疯狂过后的林福很平静。烦躁像火红的铁条扔进了水缸里。看见了阿文的泪水,悔恨爬上了他的心头。不该是这样子的,他想。破坏,或者作恶,能使人得到短暂的平静。这种情况是存在的,但他想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他绝望的心早已变成死灰了,除了自我毁坏,怎么还会如此狂热毁坏别人呢?这些年来,冷漠地看过了很多很多事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和阿文那样认真,非要征服她不可,非要在她身上取得那不值得安慰自己的胜利。
阿文安静地擦干了泪水,轻轻地靠着林福。她搂住他,就像轻轻地温柔地搂着自己的恋人。这是一种奇怪的感情,她在痛苦之后发觉自己很依靠面前的男人。
“恨我吗?”林福问。
阿文没有回答,只是挨着他,搂着他。
“疼吗?”他问,轻轻地问。
她还是没有回答,只想这样简单地依靠着他。
“在想什么?”他问。
“我是不是很贱啊,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她轻轻地说,好像不敢承认自己做错的事情,“我们才见了两次面吧?真是奇怪,现在依靠着你,觉得很平静。”
“什么?”他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依赖你。”
“不明白。”他说。
她换了个姿势,完全搂住了他,说:“感觉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和别的人不一样,对你。”
“是吗?”他问。他想她在哄他玩吧。
“让我想想。”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她说,“他们,我一应付,就完蛋了。即便是他们故意折磨我,我也完全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和你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在满足你。感觉还行。我是不是犯贱啊!”她笑了,像一个自己也不相信的梦变成了真实。
“我比他们狠吧。”他说。
她笑了,说:“你不如。”
他也笑了。他想她是一个脑残,或者变态。他做的只有“不尊重”。他转身,笑着,拥抱她。他想他的绝望也不是别人可以理解的。或许他们有同样的痴迷:内容不可理解,但性质一样。“你肯嫁给我吗?”他问。
她顺势迎合着他,笑着说:“嫁给你,我肯定会死的。”她伸手摸着他的头发,又说:“你包养我就是了。”
“为什么?”他问。
“嫁给你,我就得完完全全是你的。我怎么可能完全是你一个人的?你肯定会杀了我的。”她弹着他的脑门,“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你得不到的话就会毁灭。你是一个自私的男人。”
“是吗?”他问。
“你身体不是很强壮,但是内心很强大,强大到可以杀掉你自己。我觉得到。我们一旦认真起来,你肯定杀了我。”她说,“你很危险。”
“是吗?”他又问。
她眯着眼看他,说:“我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了。”
“为什么那么说我?”他问。“我真的会得不到就毁灭吗?”他自问:“我现在做的就是那样吗?”
“嗯。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她说,“可一个好人在床上不会让女人哭的。这说明你也有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可是你为了对付我,真的变得和野兽一样。我要嫁给你,你肯定会杀了我。我不会是一个好女人。”
他在想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可我还是好像很喜欢你。”她抱住他说,“我就像一杯茶。别人要我只是为了解渴或者尝一口。可是你不一样。同样不会爱我,但你会品我,把我的味道全都品出来。就像一个苹果,你不是咬一口就完了。你能把苹果全部的汁水都压榨出来。那才是苹果的价值,也是我的价值。”
“我是一只更凶狠的色狼。”他说。这结论很让他伤心。
“我被你完全压榨干了,彻底臣服。”她说,“但我不能爱你,不能时时刻刻属于你。”她说着,突然停下来,拉过她的包。她向卫生间走去,说:“等我一下。”
他明白她去干什么,心里有些伤感。他说:“你最好戒了。”她只是回头对他笑了笑,去了卫生间。
他们是同一类人,他想,都痴迷于伤害自己的事情,却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即便明知有错,他们也死不悔改。他想去看一看她,但终究没有忍心去看。她美丽性感的身形映上他的心头。还有,他觉得自己不可能制止她。
阿文回来的时候,林福正在发呆。她笑问:“你在想什么?”她依偎着他,抚摸着他,十分爱惜他的样子。
他翻身压住她,问:“我会杀了你?”
她点点头,说:“现在我是你的猎物。”
他却没有任何的激情,无力地躺在了一旁。“她不会理解我的。”他想,十分诅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她能看透我?”
美女虽然躺在身边,他却是一棵冬天的枯草。即便她是清澈的泉水,他也不会起死回生了。
这时门铃响了,打破了令人沉闷的平静。他们都懒得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