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鉴作为知县,乃全局总负责人,只要城池失守,他难逃其责。自打民团撤出第一关闸口以来,异议从不间断,他的忧虑也与众无异。私底下来寻欧家安,回说:我与苏仙有“引鳖入笼瓮中捉鳖”的战术,请知县放心。
虽说信任心腹,但他两人年纪轻轻难当大任,能力也有待商榷,所以石家鉴打包了包袱枕戈待旦,以便随时出逃。
身穿锦袍马褂的苏仙几日目不交睫,衣不解带,以至于憔悴不堪,看起来病怏怏的。石家鉴惯于委过于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时间,把事情做到最好。因为生命中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打乱计划。但正是因为石家鉴的无能无法应对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才会使苏仙崭露头角,施展抱负。他对他的情感很微妙。在轿子上与他交谈时,苏仙表现出了感激涕零,下了轿子在面对狼狈凌乱城墙时,苏仙又令人递上鸡蛋吃了,把蛋壳扔在地上一脚踩得蛋壳支离破碎。石家鉴十分不解这一举动,转而又似乎悟出了点什么,憋红了脸,不敢言语。
先是有说有笑,后又郁郁不欢的两人上了炮楼,令人收起火炮,从炮眼往外查看战情。故叹息:“感触良多呀!两天前还热闹繁华呢,如今的城西门外恍如空城一般。唉……大好河山落入草寇之手,岂有完好的结果。”
石家鉴在城门楼里为诸人设了宴,韦、欧、关、罗以及身穿长袖缎面甲胄显得隆重的石枫早已入席等待。但大家没有胃口吃。只有韦大牛没见过这些精致的早点,所以大吃特吃,说这顿奢侈的早餐绝对不能浪费了!没见过世面,他不知这只是冰山一角。大清朝官员的奢靡享乐风盛行到像罗伟这样的区区小县吏也配备有拿着朝廷俸禄的膳夫三名、斎夫两名。
因同僚关系剑拔弩张,所以大家鸦雀无声,径自喝着闷酒。石家鉴先开腔道:“世侄即将成亲了,但如今战况让人不安啊!”
苏仙抱拳以敬:“所以我就不劝大家开怀畅饮了。今日一战望诸将能尽心尽力,听候我的指令,相互配合,切忌各行其是。”举起酒杯,又道:“我想大家也希望能安安心心地到苏家祠堂吃我的婚宴。”
“我们倒是不怕土匪突然来袭,就怕你洞房正半又得穿上裤子应战。”韦大牛脱口而出,引得哄堂大笑。只有欧团练闷闷不乐,奏出不谐之音:“这时候还有成亲的心思!”
迅速冷了场。苏仙也不反驳,强忍着愤怒。这时大家认为欧团练太咄咄逼人了,纷纷指责。石家鉴语重心长地劝告:“大家都别吵了。人无非就是几十年,难道真的要等到成了冢中枯骨时才愿放弃纷纷扰扰么?”
见时候不早了,石家鉴又在劝,大家便不再多言。匆匆填饱肚子,各就各位,悄然展开新一轮博弈。
未雨绸缪的苏仙在城西门外两条大街堆积了合纵连横的沙袋作为防御带,将机关枪、小火炮布置在后施展魅力,俨然一副坚固堡垒的模样;又将精兵藏在民房中候令而战,准备展开巷战。由于实力悬殊太大,苏仙不强求部队必须取得战事的胜利,只需在拉锯战中消耗土匪的力量,以助他在收官之战时顺利施展致命一招,将土匪一网打尽。
在天亮之前,花宫英攻守兼备、稳步推进地只付出了甚小的代价便清扫了伏兵和负隅顽抗的民兵,准备攻取城西门外的街道。可苏仙岂能容你如入无人之境般推进到城墙底下?花宫英心想从昨日到今早,时间满打满算,士兵应该完成了全线防守的部署。而在另一边,由于后山炮台的火力猛烈不消,许日一连失阵地,无力还击。于是命令许日一放弃阵地炮战,发起对灵公庙码头的实兵进攻,争取能够在今日就登陆与军汇合。苏仙见状令欧家安迅速收缩兵力重点布防灵公庙码头;又源源不断地供给资源到后山炮台,命令将炮弹打在灵公庙码头外围,使许日一无法靠近。
水路进攻暂时无法取得进展,花宫英继而展开陆上的作战:编派两百人游走在敌方阵前,形成一道散兵线,踏出了蚕食敌人的步伐,为往前推进的部队清扫道路。
散兵容易应付,但难以抵挡来势汹汹的大军,韦大牛不得不放弃阵地往后撤退,以保持两军距离。在辚辚车声中,关边楚推着加农炮前来支援了。花宫英的推进和韦大牛的后撤正合胃口,继而开炮。
由于是巷战,身处炮击范围内的花宫英将阵营布置得很密集,所以关边楚的炮火无论强弱都具有极大的杀伤力。经受一轮狂轰滥炸后还没作出任何反应,韦大牛整齐划一的冲锋部队就杀进阵来了。花宫英是没慌,镇定地指挥阻击来犯之敌,但前线作战的李俊铭不得不慌!急忙往后撤,与前去增援的黄兴、刘家盛迎面相撞,顿时分不清前后左右了。慌乱之中,许多喽啰误以为中计了,遭到前后堵截,所以把前来增援的兄弟打死在了交汇处。然而更大的危险在背后,韦大牛一路穷追猛打!幸得作为强硬后盾的花宫英亲自领兵前插作战,突击韦大牛,使之进攻阵型在顷刻间崩溃,全军变成单兵作战。
反击奏效,关边楚利用炮火掩护韦大牛退守防御工事,侥幸逃过一劫。
花宫英本不想借助炮火的优势攻城,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