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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的这身艺业,无论最后事成与否,都让铜驼长老不放心呐。”
齐一心皱眉道:
“李承……李先生,傅红雪只是要找回白凤公主而已,并非我教的绊脚石。”
老李伸出一根手指,
慢慢在齐一心面前晃了晃:
“傅红雪在乎的女人,却不止花白凤一个。”
低头看了看周婷,
齐一心胸口忽然起伏无状:
“明月心……你们要的果然是明月心。”
老李笑道:
“你不知道,铜驼长老得知明月心生还,他有多高兴。如今,种子开出的花儿,终于能采摘了。”
齐一心慢慢伸出手拿起了桌子上那根东西。
老李道:
“你那树藤功夫,没落下吧?”
齐一心嗤笑一声:
“若要对付傅红雪,绝无胜算,对付你倒还能试一试。”
黑衣人再一次摇起手指:
“谁让你亲自去了,这不是有一个最好的人选么?”
齐一心眼皮上的皱纹忽然被拉得崩直。
他用僵硬的动作垂下头,
瞳孔中倒映出的,
是膝上双颊仍挂着泪痕的周婷。
不知何时,
天色已蒙蒙亮了,
酒客们一个个消失在街头巷后。
黑衣的老李早已不知何处去。
只有齐一心笔直的身形,
始终端坐在那里。
他的膝盖上,
卧着一个沉沉入睡的少女。
……
无间地狱。
石窟中,
人工打磨的水渠中,
水流只有手指般粗细。
“看来很久没通水了啊。”
双手一拍膝盖,
东方未明从地上站起,
回头对身后嚷道:
“喂!水不够,我去外面找水了,估计要几个时辰,冷月姐来不来杀我?不杀我我去了。”
他果然拍拍屁股往洞口走去。
他这个位置看不到冷月,
但他相信自己声音够大,
在内室的冷月一定听得见。
冷月的确听得见。
但听得见又如何?
难道自己真能动手杀了他?
杀了那个在十五年前,
拉一下自己头发转身就跑,
边跑边嚷“杀我呀,你来杀我呀”的小鸟弟弟?
冷月木然地站在无间地狱的内室,
她不敢相信自己面对一句问话,
居然要花这么久的时间去挣扎,
最后居然也没有勇气去回答。
这一切只因为她已恢复了五岁之前的记忆。
一个人,
若能记得自己五岁之前的事,
那她的童年必然不是平淡的。
冷月的童年又何止是“不平淡”三字。
她记起了那四个男孩儿:
以大哥自居的长生,
总是要和自己比谁年纪最大,
总是抢着照顾别人,
流星的小时候臂力不足,
提不起剑,
是长生主动替她挨了责打。
那对双胞胎,
镰刀和铁锤,
总是形影不离。
印象中那对开朗的少年,
没想到再见他们时,
已变成了两具嗜血的尸怪。
而那个最小的男孩儿,
总是被自己打的鸳鸯。
如今却对自己……
刻意跳过这段记忆,
冷月的脑海中想起了最后一段景象。
自己和流星、妙风三人被绑在柱子上。
三个才五六岁的孩子,
每个人头上,
都被打入十几根红色的丝线,
剧烈的头痛,
尖叫的回音,
还有断断续续的求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