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响之际,孟吴等人居然还不忍地闭上眼睛。
方雨这一动之下,端地快如闪电,赖文辉只觉得眼底一抹黑光——尽管两辆车的灯光将十数米范围照得堪比白昼,方雨挣开绳索之后一窜之下的动作速度,实在超出了赖文辉用眼睛捕捉物体运动速度的极限。
子弹自枪膛射出,原本朝着张睿芳的头部而去,张睿芳被方雨一撞之下,偏离了原来的位置,加之方雨在张睿芳身体上方,为母亲做了肉盾,子弹从方雨的后背射入,从左胸射出,接着射入张睿芳贴着方雨左胸的左臂的肌肉内……
这个过程分解成慢动作,说起来慢,可是发生起来,也就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
赖文辉并不知道他击中目标了没有,万万料不到方雨会挣脱绳索向他撞来,但终究是个老资格混混,经验老道,知道不好,也不倚杖手里有枪,身体向后一坐,跳开两步多远,于此同时,方雨和张睿芳双双跌落在地。
那边孟吴等人俱是一呆,继而反应过来,一是人多,二是孟吴有枪,其余的人也各持凶器,并不慌乱,围上来准备将这对母子送上西天。
方雨根本来不及照看母亲的伤势,更感觉不到自己的伤势,唯一感觉到的是,后背和胸口像是被烙铁烫了一样。
赖文辉虽然不确定他打出的这一枪打没打中,打中谁了,可是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行凶,冲着手下的马仔们喝了一声:“都起来,人是我的!”
说着话,持枪再次逼近仰面躺倒的方雨。
这时张睿芳左上臂内嵌着子弹头,连同半个身子都跟着麻木了,侧卧在地,用右手捂着左臂的的枪伤,双腿软得像是脱了臼,动弹不得,眼看着那个持枪大汉再次逼近自己和儿子,大声哀求道:“老弟,我不知道我儿子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他还是个孩子,求你放过他吧……”
赖文辉怎么可能心动!他闻到了这对母子流出来的血散发出的甜腥,继而变成钞票的芬芳……
当赖文辉将枪口对准方雨、和方雨对视时,方雨回敬了一个嘲讽的微笑。
赖文辉神情突然一滞,一走神的工夫,似乎做了一个梦。
杀人得手之后,手下这几个人一定会想着分钱,雇主许下的这一百万酬金,可是自己双手沾满了鲜血赚来的,谁都别想拿走一分!
怎么办?
做掉他们是最稳妥的办法,虽然能收到几个肯卖命的小弟不容易,但说到底在道上混,还不是为了这一堆堆的红票子吗,有了这些,何愁收不到肯卖命的小弟!
对,先杀了他们!
赖文辉转而将枪口对着孟吴等人时,心底似乎还保留着一丝清明,告诉自己不应该这么做,面前这几个人都是自己平时最信得着的马仔,干掉了他们,无疑是自毁长城!
然而,这种恍惚的梦境感,使赖文辉根本无法左右自己的行为和意识了,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孟吴等人面对赖文辉的枪口,一下呆住了。
打死他们也想不到,赖文辉会将枪口对着他们,直到枪响,手中有枪的孟吴中枪到地,其余的人方才反应过来。
“快跑!”赖文辉的司机怪叫一声,转身刚要迈步,枪再次响了,试图脱身的司机应声而倒。
其余的人再次呆住,希望赖文辉停手。
第三枪接着响了,赵新理的胸口上炸起一团血花,他到死都没明白,赖文辉为什么杀他。
他奶奶的,跑是死,不跑也是死,拼他娘的!
余下的人也不管赖文辉是他们的老大了,挥动手中的匕首短刀一齐扑向赖文辉。
啪啪啪啪。
四声枪响。
然后就是短兵相接了。
赖文辉手里的枪是仿制的五四手枪,装弹量八发,打空之后,却不能像正版枪那样更换弹匣填充子弹。
击伤方雨和张睿芳用去一发子弹,击中孟吴、自己的司机还有赵新理各用一发子弹,混战时用去其余四发子弹,打空了两发,另外两发各打伤了一个,八发子弹打光后,手枪连空弹挂仓都没有。
挟持方雨来时,孟吴等人算上司机是五个人,赖文辉挟持张睿芳来时,他本人加上司机马仔一共是四个人。
赖文辉加上八个马仔,五个伤在了他的枪下,剩下的这三个人一见赖文辉手中枪没了子弹,如同饿狼遇见羔羊,红着眼睛围攻赖文辉——为了独吞利益,对手下的弟兄下毒手,既然这样的人不讲江湖,干脆火并他娘的。
他们完全感觉不到今晚的事有什么诡异之处。
赖文辉再次扣动手枪扳机,枪身发出的金属撞击摩擦声,宣告他的优势完结,剩余的这三人逼得又紧,不得不甩手将空枪砸向对面,继而朝下一伸手,同时一抬右腿,一柄腿插子赫然出现在手上。
其中金杯面包车司机手持一柄军用战术短刀,刀背带着锯齿,在刺穿人体后,再往回一带,完全可以将人开膛破肚。他是第一个到**文辉近前的,拼出全部实力一刀刺向赖文辉。
虽然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