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面对舅母讨债一般的嘴脸,本想皱一下眉,不过还是忍住,不让舅母看出自己不满的情绪,看了一眼张楠。
张楠和方雨一对眼神,立即低下头,那意思是在说,我也不想说的,没办法,让妈妈发现了。
“你们俩相互看什么,还想合起伙来跟我动心眼吗,这尾巴一撅起来,就知道你没憋啥好屎。”王玉敏自以为精明的神态,就连在一旁的张睿忠看着也觉得好大没意思。
“孩子他妈啊,不就是个随身听吗,孩子不都已经告诉你了吗,先是让一个坏学生抢去了,小雨帮着给要了回来,这么简单的事,怎么还不依不饶了呢,小雨回来得晚,还没吃饭呢,赶紧让他先去吃饭,然后看书去吧。”
“你一边呆着去,挺大个老爷们,也不说出去挣钱,你看刚才送小雨回来的老张,单位黄了不要紧,人家下小井挣钱,你呢,成天混混耷耷,挣回来那么辆逼钱儿,还以为跟那什么似的,那随身听可是花了差不多一百块钱哪,不问问清楚怎么行!”王玉敏先是夹七夹八将张睿忠顶回去,然后将脸转向方雨,似笑非笑地说道:“小雨,你舅母以前小瞧你了,这回不光考试抖起来了,在校内坏学生面前也挺有面儿啊,他们这么给你面子,你是不是跟他们扯在一起了?”
方雨这下明白了,舅母为啥要跟一个小小的随身听过不去,跟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话没说上几句,就给方雨扣上了跟学校不良学生勾搭连环这顶屎盔子,不过这些都是方雨猜的,因为在到家前的这一路上,极力将精神外放窥探那个神秘歹徒的内心,接着再左右那个歹徒的意志,精力消耗很大,加上这阵子饥肠辘辘,集中不起来精神窥探舅母叵测的居心,只是模糊而断断续续地感觉到,舅母现在的想法是:要想办法将这处房产弄到手,一定要在张睿芳知道……之前……不能……卖了这处房子……
看来王玉敏还是贼心不死,既然方雨在学业上争下这口气,暂且不能以考不上大学为由让他退学,那么就找其他的小辫子来揪,没有小辫子,也要创造小辫子来揪,只要能找个由头断了方雨的学业,张睿芳就不能够卖掉这处房子供方雨上学……只有这处房子还在,自然就有机会打它的主意……
“妈,我哥为了给我要回这个破玩意儿,他把学校里的痞子都得罪了,以后他在学校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了,你怎么还怀疑他跟那些痞子有勾搭呢……”张楠在一旁插嘴道,连亲儿子都反感其言行,可见王玉敏在这个家里的人缘该有多差。
“放屁,还破玩意儿,既然是破玩意儿,你花一分钱啦,有能耐你自己去挣钱买去啊,我这一天苦哈哈的蹲市场,连肉都舍不得买给你买来这玩意儿,那时候你咋不说是破玩意儿呢……”王玉敏撒泼一般呵斥着儿子,张睿忠当着外甥的面,好生难堪,忙轻轻推了推方雨,让方雨转身去厨房将留给他的晚饭吃了。
还是打卤面!
呵,你们难道就没点儿新意吗,粗茶淡饭的也就算了,上顿打卤面,下顿打卤面,我不疯掉,你们总做这一样东西,只怕单调得也要疯掉,哪怕换成馒头咸菜也成啊!
方雨在心里调侃了舅舅夫妇一下,将打卤面一扫耳光,对于胃口好得几乎能消化掉一头牛的方雨来说,这些打卤面就跟喝了一口白开水似的,几乎没起什么作用,胃就像个无底洞似,恨不能喝空气来安慰这难以忍受的饥饿感。
没办法,厨房内再没有其他可吃的东西,至少方雨看不到,一家人吃饭不可能不剩下一点儿东西,王玉敏一方面琢磨方雨家的房产,一方面连一顿像样的饱饭都舍不得留给方雨,对此方雨虽然学会了习惯,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和外出数年的母亲,心底又是一阵的心酸。
可是方雨并没有在这种自顾自怜的心境中停留太久,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出了厨房,和张睿忠打了声招呼,提着书包出了房间,穿过院子回到自己居住的耳房内。
现在方雨面对的情况,可不是吃不饱的问题,而是有人想要他的命的问题。
方雨回想起自己回家这一路上的经历,不禁后怕,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他对自己动了杀机,动机是什么?
过了年便年满十八岁的方雨,也看过一些侦探题材的电视剧,对于杀人者的杀人动机,摆脱不了情、财、仇这三个字,想到为情,方雨不能不想到乔墨,这厮之所以跟与世无争的自己交恶,就是为了林菲,可是看现在的情况,还不至于严重到要杀自己的地步吧,除非自己跟林菲确立了恋爱关系,整天卿卿我我,对乔墨来说是一个无法忍受的刺激,那么发展到杀人的程度倒是说得过去。为财?不可能啊,我方雨最缺的,就是钱啊,为了财打我方雨的主意,这个人脑袋不是有病吧?即使和地痞赵新理有关,他也只能希望我方雨好好活着,他的钱才会有指望。为了仇?闻天和张让受乔墨的指使排挤打压自己,却吃了一连串的瘪,最后闹得失了学,连高中毕业证都得不到,换做自己混到这一步,铁定是恨死了导致自己走到这一步的人。
方雨想来想去,闻天、张让应该是最恨他的人,而且事情过没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