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木被叫去送外卖,夏树带我来到河边,河边有一块绿草覆盖的空地,风吹着绿草簌簌作响,我看到了夏树瞳孔放大的黝黑双眼,他挑起一边眉毛,邪气十足地对我说:“你是那只独角兽,对不对?”
我心头震动不已,但依旧一副萨摩耶的天真表情盯着他。
“别装蒜了,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早木叫你雪花,那只独角兽也叫雪花,早木说为了纪念那只消失的独角兽才这么叫你,我才不信呢!我跟着你回了森林,我看到你怎么找那些野果,我还找到了你住的洞穴,你一定是那只独角兽,一定是。”
他被我的不动声色弄得有些迷惑,不一会儿,便气呼呼地直跺脚,虽然无话可说,但眼神传达的意思却是:我一定有办法让你露出原形,我会叫你生不如死。
夏树一有机会就传达给我这种危险的讯息,他叫我做很多事,我都无法拒绝。
他叫了很多人来,在成排的弯树上挂了很多火圈,他指挥我一个一个钻进去,我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人群中发出了欢呼。
这些火圈不知他从哪儿弄来的,幸好不高,钻的时候我并不害怕。只是他越发胡作非为,他把七个火圈串在一起,吊在一丈高的树上。
他吹起了哨子命令我,我犹豫的时候,后背狠狠地挨了一鞭子。我咬紧牙关,纵身一跃。
“雪花!”早木大叫我的名字,他跑到我身边,扑灭我身上的火,心疼地抱起我,这时我已经神志不清。
早木恶狠狠地盯着夏树,夏树从未见过早木这样的表情,他一时有些懵了,但这样的早木依旧对夏树是没有一点威慑力的。
“看什么看,不就一条狗而已。”
早木抱我去了药材铺,给我找了药涂抹伤口。他的泪水滴在了我的伤口上,我更加难受,他双手揩干了眼泪,向我说对不起。
“早木,为什么我们不一起回到森林里去?”
“雪花,我给你讲个故事,那也是一个冬天,那天也下了很大的雪。我在那天出生,我的妈妈很疼我,可是在我四岁的时候她去世了,从此以后就是三户邻居在照顾我,我每天都去他们那里吃饭,那三户邻居对我特别好,他们给我饭吃给我衣服穿,我没饿着没冻着,就这样长到了七岁,七岁那年,他们都搬走了。
“我只得到大街上流浪,受了很多苦,差一点就死了,大概半年后,那个冬天很冷,雪一直在下。我想我可能很快就死了,我昏倒在大街上,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爸爸,他慈祥地看着我,这时我发现我住在一个很暖和的房子里,炉子的火烧得很旺,我被裹在舒服的鸭绒被里,爸爸给我端来了一碗香喷喷的肉汤。他说他是我的爸爸,从今以后,我可以跟着他,再也不必到大街上讨饭挨饿,有东西吃,有房子住,有衣服穿,还可以上学,我真的开心极了。
“那晚我吃了五大碗饭,肚子都快撑破了,但还是不停地吃,最后是爸爸阻止了我。我怕他走,一直不敢睡,他拿出了一支笛子,在我耳边轻轻吹了起来,我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还在我身边,他把笛子送给了我,带我来了这里。他跟我说一定要‘爱护弟弟,尊敬妈妈。’我一直照着他的话去做,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都忍受着,我不想让爸爸为难,他在大雪中救了我的命,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也不会见到你了,雪花。”
“我明白了,早木,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早木,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但是,早木,妈妈和夏树对你那么不好,爸爸也拿他们没办法,我看到妈妈眼中对你的憎恶,我很害怕,有几次,我看到她手里拿着剪刀一边很愤怒地剁桌子,一边很厌恶地瞪着你,我还看到她在阳台上想把你推下去。”
“雪花,等爸爸回来,我们就走。”
“什么,真的?早木,我还以为……”
“雪花,如果只是我,我能忍受,但我不能眼看着你跟我一起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