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永垂不朽的黑玉老师躺在白花花的绵软病榻上等待大运屋的天才少年们前来聆听临终前的教诲。
大运屋的三兄弟紧赶慢赶抵达黑玉老师的病床前,发现这个做作的千年老乌龟还没有撒手人寰,随即大悟,这次也是乌龙事件,不禁世态炎凉地哀叹了一句:还没翘辫子啊?
黑玉老师似乎看出了三兄弟漫不经心的态度,气得浑身发抖,终于口吐白沫。
桃大赶紧拿了一块还带着油渍的抹布帮黑玉老师口吐的秽物收拾干净。
“老师昨晚可喝了几大盅吧?”
“桃大,把这个该死的抹布从我嘴边拿开,你这只蠢猫,你难道没看出来,这块布是我的裤衩儿?昨晚才换下来的!”
(黑玉老师误以为我乃一个浊男儿,所以没有避讳,如他知道我乃一个女娇娥,回忆此事,一定会羞耻万分。)
桃大撕心裂肺大叫一声,如被五雷轰,将这块肖似抹布的裤衩儿甩到了半空中,手开始抽筋颤抖,面露跑了老婆的衰相,这幅状态一直持续了从离开黑玉老师的元珪堂之后的足足七天时间。
桃幺躲开空降的裤衩儿,忍不住笑到地上打滚,我揉着圆鼓鼓的猫肚子喘不过气来,桃幺夸张地显露了原形,由于无法遏制内心因为笑话别人的汹涌澎湃,他蹿房越脊释放内心天真无邪的快乐!
“一群无可救药的蠢材!”黑玉老师沉着脸白着眼对桃大吼叫:“桃大,你说几大盅,几大盅简直是对我千年旋龟的侮辱,你们这三个没用的小混蛋,老朽上天入地叱咤风云的时候,你们仨逼蛋还是三颗没成形的卵子而已,竟敢低估老朽的海量……咳咳咳……昨晚好说歹说,没喝上千盅也喝了上百盅,咳咳咳……”
黑玉老师咳嗽着,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我拍着他的后背,桃大看老师在气头上也顺着他的夸大言辞说道:“是,是,老师厉害,即使喝上千盅也没问题,老师说我们是卵子,可见老师的学问也越发精进了。”
黑玉老师对大哥桃大总是吹胡子瞪眼,因为桃大讹了他很多珍宝。
话说黑玉老师从家乡密山移民到与人类同居的大海深处进修,偶然一次春心萌动,从寂寞的海底潜到拥有无数桃花运可能的浅海,他耳闻灿烂如花朵绽放的少女朗朗之嬉笑,目睹莹莹如月般皎洁的姑娘之娇颜,竟发觉上千年来日复一日的修行如此乏味单调,内心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和温柔的复杂情愫。
直到他看到一个叫做夜螺的女孩儿,胸口的这团雪球越滚越大,他困惑是何种情绪在吞噬他,总是解释不了,在以后漫长坎坷的情路中他才明白,当时的他落入了情网。
怀春的小龟对接近心仪的曼妙女孩儿完全不知所措,只好躲在人类的脚底潜伏,闻了无数的脚气味,喝了无数杯洗脚水之后,黑玉老师终于鼓足勇气窜出海面,只不过窜错了位置,他来到一群欧吉桑和欧巴桑的团团包围中,和善的欧巴桑捏捏他的脸,健硕的欧吉桑拍拍他的背,将他撮圆捏扁往空中扔。
更不济的是黑玉老师明明一张猪腰子似的棺材脸,却被错认为是一张带着渴望寻求刺激的猥亵荡脸,明明只是因为变身术修炼不佳所致,却被当成了“中老年工作者”,很多人给他留了联系方式,多次暧昧地强调和暗示黑玉老师上岸后一定要去拜会他们。
于是黑玉老师施了个小法,将游泳的人们按照老中少,男和女依次分类聚集,很快便找到了夜螺,他游到夜螺所在的位置,不知怎样搭讪,只好对她傻笑。
如果说被欧巴桑认为是从事着某种特殊的职业,对方也见招拆招,最终不可思议地想与黑玉老师机缘巧合,但黑玉老师依旧以这副样子出现在美丽女孩儿面前,无疑会被误解不道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