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一女子声音传出,宁或听闻,轻轻将门推开,捧着木质锦盒,跨了进来。
刚一入内,一股莫名香气扑进鼻腔。此时,宁或只觉身体一阵舒畅,疲惫的精神也稍有缓解。定睛搜寻,原来是房内书桌上的熏炉,正在燃着不知名的烟香。
而在书桌旁,有一位姿容秀美,未施粉脂端坐着的中年女子,正持着墨笔,认真的书写着什么。此人,便是宁或的主子,魏央的亲妹—魏歆。
魏歆见宁或已经入内,便放下手中墨笔,蹙眉说道:“怎么?今天书塾的先生,又早早将你放回来了?”
“是”
“这么恶劣的天气,也真是辛苦了你。我说过,以后取药这样的事情,就交给其他人去做,你为何如此固执呢?”
宁或听到这些怪责,心中一暖:“小人只知主子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为您做这些小事又算得上什么?何况,我也只是顺带罢了。”
魏歆听闻此言,神情微微一愣,眼眸中也多了一丝忧郁。她心中轻轻一叹,接着说道:“你先将它放下,赶紧去柴房,喝碗姜汤暖暖身子。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
“是”
宁或离开不久,魏歆房内又进来一人。此人气宇轩昂,立在魏歆面前,不怒自威,唯独左臂衣袖有些空荡。
魏歆见到来人,面露微笑,打趣说道:“日理万机的府主大人,今日怎会有空光临小妹寒舍?”
原来,来人正是她的亲兄,魏府的主人魏央。
“宁或又帮你去取药了?”魏央并未理会魏歆的调侃,直接开口问道。
“是啊,也真是难为了他。”
提到宁或,兄妹二人的神色中总是藏着什么。或是因为涉及诸多隐秘,两人并未对此多做交谈。
魏央盯着书桌上的木质锦盒,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你这腿疾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过些日子待我事情办完,我带你去帝都好好治一治。”
“不”
魏央话音刚刚落地,便被魏歆斩钉截铁的否决了。原本端坐在书桌旁的魏歆,此刻全身不自禁的颤抖起来,而双手因握的太用力,也慢慢渗出了“血迹”。
“我说过,那地方此生绝不踏足半步。哥,恩公只有这么一个血肉。你也知道我是付出多大代价,才将他保住。”
“唉”
提到恩公,魏央也是一阵叹息。此时他神色复杂,看着眼前情绪稍微平复的妹妹,安慰说道:“也罢,待我寻到合适你的妖丹,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你的元气也会复原。”
“一切都听天由命吧。此生,我只希望照看好恩公血肉,让他平凡的活到终老。”
“难道你不怕他真的考取了一等文童?”
“怎么会呢?开春后,就是他最后一次试考了,以他的浅薄学识,定不会通过。等这次试考过后,他便不会再有所图想了吧。”
“唉”
房内魏央又是一叹,这声叹息,不知是叹自己亲妹的执念,还是叹宁或被蒙在鼓里的“悲惨”命运。
最终,兄妹二人纷纷陷入沉默。
……
是夜,刚入亥时,风雪已渐渐停歇。宁或谨记那老翁之言,此刻,他正提着灯笼,映着雪色,独自向那青莲山赶去。
青莲山,位于赤县西郊十公里处,因山中有一座远近闻名的青莲寺,故得以此名。相传,数百年前,帝国太师尹喜,独自镇守于此山中,阻东夷蛮族大军于边关外。虽其最终消失踪迹,但因其功德无量。百姓便自愿为其修筑了青莲寺,铸了铜像供奉参拜。
然而,数百年弹指而过,能来此参拜的人越来越少,青莲寺也逐渐残破,就连尹喜太师的铜像也不知何时,被摸金賊盗了去。
宁或曾陪魏歆来过几次,这山路虽被积雪覆盖,但他还是驾轻就熟的觅了上来。
“真是奇怪,这寺观山门何时被人打扫的如此干净?”宁或站在寺观下的山门内,心中疑惑顿生。
只见此寺山门内,原本纵横交错的蛛网已经消失,被风雪侵袭的残破壁画也已补全,山门与寺观链接的石阶上,积雪也早已被清理。
宁或提着灯笼,抬起脚,欲要踏上石阶登上寺观,寻觅那老翁身影。他心中认为,这一切必定是其所为。可就在他一只脚,刚踏上第一层石阶时,青莲寺上空忽然金光大作,一道道梵音真言陡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