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蛋,然而又不大敢,他们就咧开嘴笑,一个憨实,一个灵动,花儿一样,露珠儿一样新鲜而生机勃勃,老爷子的手终于慢慢地触过去,刹时,他的老泪就纵横而下。
兆学疚的手硬搭在小榕树的肩头,微微地笑着。
乌嫂又唤一声:“西贝,你去哪里?回来!”
西贝慢慢地蹩回来,抹一把老脸,苦笑道:“你们读书人都这样儿,简直可以用对付贝壳的办法来对付人,直把人最小限度压缩好塞进隐秘处的那点儿自尊心揭露出来,再一针针儿地加以刺激,不见血就不肯罢休。”
他又往脸上抹了一把,脸上尽是戚然。
乌嫂怔一下,脸上有些儿柔软,然而并不道歉。她渐渐看定黄老爷子,黄老爷子就像被针儿刺了一下,忽然挺起腰板道:“我再不赌了……”
乌嫂道:“树老大,糖二先生,现在这屋子里再没有外人,我们快快做些儿安排吧!老爷子,你走!这次不是逃,你把轴胎儿带上,那是你女儿女婿舍命护送回来的东西,给他们,不值!这是人民的生命线所在,我们得把它好好的守护在心底,直到它安全回归。他们若是反应过来,又打这个主意,肯定会去罗唣,所以你不能回景德镇,明白吗?玉壶,你给老爷子说,妈妈也不听,在那里,自然有人认识你,护你。另外,你再带上一个人——西贝,小根儿的病需要静养,我知道那个地方,有温泉,水好人好空气好,最养人不过。我已经和小根儿提过了,你知道,他十分愿意,因为他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你,他觉得你一直是条好汉,只是为了他才变得贪财怕死,动不动变脸儿,愧疚也使他的病加重。”
“好好。”黄老爷子连连点头。
西贝的面部似乎突然发生了神经痉挛,就像一层层的波浪滚滚而来,好半天儿,他才想起去抹一把脸,时间却较长,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乌嫂就道:“好,你也同意了,你也不用跟我说谢,我这也是为了自己!小的长大了,翅膀儿硬了,总是要飞出去的,剩下我们这些儿老弱妇孺守着,我不能让你还存个包袱,做事儿不利索。只是小根儿这几天不大好,这种天气出门儿,只怕招风儿又会发作,不是顽儿的。所以,黄老爷子,你等几日,等天晴了,和小根儿一齐动身,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