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因为它易蚀的芳华就如同红颜的宿命,爱它就如同爱自己那么贴切,合衬,说到底,这个这个尘世也像瓷儿彩,是有形有色的,所以磨难多。
然而,就这样结束了吗?她只不自觉地咬紧下唇,看似平静的外面下,强压着心里翻涌着的,狂躁的不忿和不甘,她死盯着前面的日本武士,杀意在心里蔓延。
这时,似乎是应和着她歇斯底里的内心,她听见了骚乱,喊杀声震荡,她也无心再去考究真假,一刻也不能忍耐,就手扶到那个花瓶前,提起已照前面的头去砸下:碎片儿四溅,武士晃了几下,未倒,就回过头来怒视着拨刀。史冰心千后退,手倒停止了颤抖,心也彻底地静了下来,眼看着刺刀劈将下来时,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肯让自己失惊赴死,心儿早横下,手里的半截断瓷儿也全力插了上去。不料,刺刀却在她的面前无力地垂下,武士倒地,身后血红的斧头划过——史冰心抬眼,就看见秋老虎把斧头儿一收,上前粗鲁地推了她一把,喝道:“快滚啊!别挡道儿!”
史冰心早已学会了压下惊骇,抓住一切机会儿,却捉脚儿不住,跌跌撞撞地夺路儿便跑,跑不几步,忍不住回顾,不料竟着秋老虎正目送自己,似是双目含泪。史冰心大震,嘴里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秋老虎却是不耐,扬起带血的斧头喝道:“不想死就快滚!滚!”史冰心咬牙,甩甩头,回身便跑,她以为日后尽有相见的机会儿,于是再不回头。
最后一眼,见他是狂放粗暴的姿态掩住了衰老和温慈,手里握着血淋淋的斧头,眼里凶暴而温柔地赤红着,为了掩饰开始染霜的头发,他剃光了脑壳儿,没有戴帽儿,但爆起的花白胡子暴露了他的沧桑,嘴儿半张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又衣衫儿半敞,露出宽厚的胸膛,突起坚硬的胳膊,青筋儿隆隆的手,那熟悉的,挣命儿的姿态。哦,或许只是眼里多了一抹深不可测的温情的泪红。
哦,她不是莲儿,她是水仙儿,也许本来并不叫水仙儿的,她以她的苍白换得了这个美丽的名称儿。为什么离开泥土呢?
——背后杀声一片,海啸一样儿迫压而来,心儿虚弱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