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住的柳生了,他抽回手,往脑袋上一抱,就地一端,就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那三个面面相觑,就有些傻眼了。只听伏翼哭号着抱屈喊冤:“我不干了,干不干都死定了……”
丁佼带着几分儿好笑,问道:“怎么死定了?”
伏翼心念如电,就像每一次被逼到绝境时,他开始搜肠刮肚地搜罗一切能救命的秘密……他慢慢地界定了角色,也哭得渐入佳境,这才诉道:“谁不知道你……你是出了名儿的卧底,哪儿的蔫儿土匪你拔不出来?可也太狠了,卧底时一切都是作假的,说不与我们论兄弟,跟我们装朋友的交情也全是假的……那柳妆娘巾帼不让须眉,与你师徒一场,纵然她的影子丈夫有罪,她总没有错处吧,你逼得她也活不成了!他要有个像样儿的儿孙,总能跟你折辩折辩!就是个没嘴儿的葫芦儿,也能和你滚上两滚儿——你抓蔫儿土匪,你自己不也是个蔫儿土匪吗?”
兆学疚也曾听兰町含混地讲过这一段江湖旧事,知他所言非虚,一时间也被他撩拨得有些感触,而丁佼被他勾起往事,难免有些伤怀,这时,谁也没留意柳生不知什么时候已变了脸,随手一捞,一条劈柴夹着劲风劈面砸下,丁佼当不得,侧面避过,柳生如痴如狂,招招不容情,举手投足涌动着**裸的杀意,就连兆学疚也能感觉到,偶有闪失就要出人命了,当下就有些懵:柳生向来狠,然而……或许是火堆积到一处了,这地方又窄光线又暗,兆学疚被风扫了一下,捂着痛处躲无处躲,冷不丁伏翼探手过来把他拉到一边藏了头脸,满室都是柳树的杀气:阴郁灼热。
兆学疚从来都不曾修过“独善其身”这一着,当下刚缓过来,就又探头出来嚷嚷道:“疯了!都疯了!要打出去打!”
这话倒点醒了两个,丁佼和伏翼,一个扑门、一个投窗,但都狠狠地反跌了回来,兆学疚去扶伏翼,丁佼却被柳生伏着了,就着心窝子踏下狠狠的一记,兆学疚瞅见就恼了,也不计自己的斤两,身子侧冲过去,就去扛柳生的脚——那一记狠踹下去的劲头,兆学疚扛着一些儿就跌出一旁,咳嗽着木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丁佼只缓得一下,始终避无可避,人又在下风,只得挨着,把浑身的气力聚在掌上,画下风势,似是个四两拨千斤的虚式,柳生就不得不收些余势,不料,掌到半路,戏一样划掌为拳,逼着三面都封住,流星赶月般砸向他膝骨,柳生力在半道,收放皆不得力,只好就着余势踏劈而下——“嘭”的一声,以硬碰硬,拼力的两个齐齐吞下那一声闷哼,闪到一边,做出防守的架势,一时间额头汗出如浆,心头都只滚动着“不是你、便是我”的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