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伤重不醒,生死未卜的消息。
那一刻,他的心,彻底乱了。
那一刻,他恍然明白,即便触犯众怒,毁弃天下,他亦不能放开她。
所以,他毅然折返,召集了分散在各地的隐军,召回青鹰紫鹰红鹰,召回慕家的死士旧部血卫,组成军队,浩浩荡荡地杀向顼梁,又在乾图关下遇上高洪,得以畅通无阻,直入京机要地,直至,南城门下。
他本以为,凌涵威纵然狠厉,也断难不顾顼梁的安危,会将白思绮还回,至少,让他见她一面。
然而,那城楼之上不过十六岁的少年,竟如此强硬,高调地张扬着自己的志在必得,以及对他的满不在乎。
这不仅大大地激起他心中本就炙烈的怒气,更是蔑视了他身为一个将军的骄傲,好看的小说:。
所以,他拔剑了。
一亘挥下,身后数万铁蹄,就将冲向前方的巍巍城楼,这片风烟漫漫的原野,转瞬之后,就会染满斑斑血痕……
“皇,皇上!”
就在一切无可逆转的刹那,城楼之上,忽地响起另一个声音。
另一个,满含惶恐和惊惧的声音,恰恰地,阻止了一切。
“邓仁?!”凌涵威转头,双眼微微眯起,“朕不是让你守着月妃娘娘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皇,皇上!”邓仁猛地趴伏在地,冲着凌涵威连连叩头,脸上涕泗纵横,“月妃娘娘她——”
“她怎么了?”凌涵威黑眸收紧,“快说!”
“月妃娘娘……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不见了?”
“奴才也不知道……奴才本来好好地守在承恩殿里,忽然听到宫门方向传来喊杀之声……奴才以为,以为是乱军杀进了皇宫,急着叫禁军前来保护娘娘玉驾……不想,奴才刚离开一会儿,娘娘她……就不见了……”
“那你可四下寻过了?”
“都寻过了……宫中上下都找遍了,还是没有……”
凌涵威一把将他推开,来来回回在城楼上往返数次,忽地一跃而起,腾下城楼,径朝皇宫的方向而去。
这——
皇帝“临阵脱逃”,天祈军卒个个目瞪口呆——这仗,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啊?
邓仁擦擦额上冷汗,从地上爬起来,冲着端坐在马背上的魏关山喊道:“魏将军,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鸣金收兵,找娘娘要紧!”
魏关山早已巴不得这一声儿,立即下令撒退,兵士们井然有序地撤回,城门随之紧紧阖拢。
“将军,那我们——”立于慕飞卿身后的朱硕忍不住出声询问。
慕飞卿正要回答,邓仁的声音忽然遥遥传来:“慕将军,玉垣山下,故人有约。”
“玉垣山下?故人有约?”慕飞卿倏地抬头,正要追问究竟,城上已人声寂寂,只余一片落日的残光,涂抹地青苍的城墙上。
“传我将令,所有人等退至乾图关,不得擅动!”慕飞卿匆匆撂下一句,立即拔转马头,率先朝乾图关的方向而去。
“将军——”朱硕呼之不及,只得无奈地摇摇头,转身朝众将士下达命令,“转回乾图关!”
“是——!”
队伍立即转向,整整齐齐地撤退。
一场干戈,终于无声寂灭。
旷原之上,漠漠烟尘被晚风吹散,只余一缕幽婉的长歌,在空中久久盘旋:
问世间情为何物,值教人生死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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