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书记终于走了,所有的人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至少从表面上來看,孙书记是乘兴而來满意而归,他对别出心裁的奠基仪式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对种植松柏代替司空见惯的剪彩,这一惠而不费的活动用一个好字进行了总结,陪同在一旁的董柏言趁机向孙书记说道,这次奠基仪式的点子都是他们县纪检书记刘金贵的想出來的,孙书记很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唔了一声沒有再说什么?心里暗道,这小子倒是有股不贪底下功劳,敢于向上为手下邀功的大将风度,呵呵有意思,有点意思。
孙书记乐呵呵的接过一把精挑细选的铁锹,欣然种上一棵松树,当然只是象征性的培培土,然后接过同样精挑细选的喷壶洒了点水,收工,当然这棵松柏日后肯定成为重点照顾的对象,受照顾的时间根据孙书记在位长短而决定。
之后孙书记慕名前往五庄观,与清虚道长进行了私下交流,至于谈一些什么就无从考究,但是从他的表情上來看,满意的神色更加浓烈,用过道观中精心准备的午饭后,在众人恋恋不舍得目送下离开了沧源返回省城。
众人的心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恢复到正常的状态,既然大佬已经走了,余下的众小弟也沒有留在此地的必要,与是纷纷做鸟兽散,但每个人心中都记住了孙书记的那个“好”字,沒多久全省各地的大小领导纷纷拿起了铁锹提着水壶,率先垂范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植树造林运动。
康胜杰揉着发涩的眼睛,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办公室,我的亲娘这事情终于结束了,俺老康现在缺的不是领导的赏识,而是充足的睡眠,省委书记在俺眼中远不如办公室里面的那张床重要,筋疲力尽的爬上床,盖上了被子使劲扭了扭身体,寻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满足的叹了口气,合上眼帘,准备全身心的投入到周公的怀抱。
刘金贵听说董柏言在孙书记面前为他美言,心中实在激动不已,同时又不得不佩服董公子的肚量和胸襟,一向自诩自己不输与人的他,此刻有种折服的感觉,更加笃实的认为董公子的飞黄腾达是早晚的事情。
康胜杰的手刚刚触碰到周公的衣角,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得周老先生落荒而逃,气的康胜杰破口大骂,这他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哪个球囊子这个时候來敲我的门,也不怕遭雷劈。
他想不予理睬把被子蒙住头,继续追寻着周公逃跑的轨迹,可是执着的敲门声却不给自己任何追赶周公的机会,无奈与气愤中极端不情愿的爬下床,穿好鞋子怒气冲冲的向门口走去,谁这个时候敲我的门,全家死光光,就连养的狗也跟着一起升天,即使沒死儿子代代为贼,女子世世为娼,心里恶毒的诅咒着,打开了门想看看被自己诅咒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门打开了,康胜杰一愣,只见市公安局局长张建国神情严峻的站在门口,身边还有县公安局局长关长青以及两个干警。
“哎呦,张局长什么风把您吹來了,快里面请!”康胜杰做了个请的动作。
四个人面无表情的走了进來,康胜杰看到他们的表情已经将來意猜了个**不离十,但心中尚存的侥幸驱使他试探的问了一句:“你们都知道了!”
张建国看着他沒有说话,刘梦龙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张纸抖了抖,展示在他的面前:“康胜杰我们怀疑你与一桩凶杀抛尸案有关,这是拘捕令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刘梦龙冰冷冷的语气在康胜杰耳边回响。
他笑了,接过拘捕令仔细的看了看,拿出笔筒里经常用來签署报告的钢笔,郑重的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写完之后抬起头将手里的笔放下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刘梦龙拿过拘捕令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放回到包里,旁边的的警察拿出手铐,张建国摆了摆手:“我相信康胜杰不会有任何的动作,这个就算了!”
康胜杰看着张建国微笑着诚心诚意的说了声“谢谢!”,他在警察的簇拥下,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在众人错愕的眼光下,踏上了门外停靠的警车;在董柏言窗后目光的注视下,离开了沧源县县委县政府大院。
董柏言久久站立在窗前,心中泛起一声声叹息:“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句诗从他的心底慢慢流出,老康此去多多珍重,董柏言走回到办公桌前,拿起一支烟点燃,慢慢看着火星在明暗中向下延伸,白白的烟灰逐渐代替了烟草的位置,然后一点点的剥落,火星在剩下黄色的烟蒂上还想要不屈的挣扎,但随着一缕青烟飘过,终于沒有逃脱熄灭的命运。
县长办公室里凌乱的床铺,还留有曾经主人的淡淡的体温和深深的遗憾。
康胜杰坐在车中间,向后面望去,沧源县政府的二层小楼,离他越來越远,所有的记忆此刻变得一片模糊,眼中的景物却显得异常清晰,县里的景物在他的眼睛里不断闪过,终于沧源沉在了实现的水平线下,再也望不到了,他迟疑的回过头将身体靠在座上闭上眼睛。
“结束了,这一切早该结束了!”喃喃自语道,康胜杰的身心忽然有一种久未感觉到的放松:“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