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自家婆娘预产期的最后一天,早上杨双柱背着人偷偷溜出去打了个电话,孩子还沒有出生,他松了一口气,但是自家的婆娘非要让他回來一趟,亲眼看着自家孩子出生,这可是让他左右为难,不回去吧心里实在是放不下,回去吧又怕老公家的专政铁拳,这可怎么办呢?放下了电话闷闷不乐的就要往回走,却被公用电话摊的摊主叫住,闹了半天是自己光顾的打电话,光顾着生闷气忘给人家钱了,转过头将电话钱付了,却招致摊主的一顿冷嘲热讽:“看起來人模人样的,怎么就想赖我这几毛电话钱,你以为是村公所里电话不要钱啊!真是乡下土包子!”
杨双柱心里正窝屈,这几句话就像导火索一样将心中所有负面的情绪爆发出來:“你他妈的说谁是乡下土包子,老子又不是沒给你钱,你他妈的叽歪什么!”
“诶呦打电话不付钱你还有理了,咱们让周围的人评评理,这个乡下土包子在我这里打电话,不付钱就走,要不是我拦住他早就跑得沒影了,嘴里还不干不净的,我告诉你就是你这样的,教育好了也是一个土流氓!”这个摊主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娘们,在邻里街坊的无数次敌我斗争中积累了丰富战斗经验,首先就将声势造了出去,她很懂得取得公众舆论的重要性。
“你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不给你钱,我告诉你你少他妈的胡咧咧,信不信老子一生气将你这摊子砸了!”杨双柱不甘示弱,再怎么说咱也算横行乡里无人敢惹的主,怎么能让这么一个老娘们将自己唬住,如果传出去俺的“一世英名”还要不要了,还不得被村里的老少爷们把大牙笑掉了。
“呵呵,我看看你今天砸砸老娘的摊子试试,我就不信了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你就敢当众行凶,我告诉你我老头子可是公安局的,小心他把你拉进局子里请你吃枪子!”他老头子是在公安局工作不假,但工作岗位只局限于传达室这一狭小的范围,她用这种方式还真唬住不少地痞无赖,这小子看起來五大三粗的,面容凶恶看起來不像好人,杨双柱把眼睛一瞪还真有几分气势,这个老娘们心里有些怯了,但是嘴头子还真不是一般的硬,转眼之间把自家的老头子拿了出來当挡箭牌。
“呵呵,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老头在公安局工作,我就怕了你,你这张臭嘴是在欠抽,你再说一句当心老子大嘴巴子抽你!”杨双柱不是本地人,但是心里也清楚,如果你老头子在公安局工作,你还用在这里摆报摊,早就回家享清福了。
老娘们看唬不住对方,周围的街坊邻居在一旁指指点点心里有些着急,在这一片俺可是不吃亏的主儿,这一阵仗如果输了以后还怎么在这里做人啊!一个乡下土包子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把心一横从书报亭里,走了出來眼指鼻子往外喷着唾沫星子说道:“你欺负到老娘头上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在这一片的名声,老娘今天就站在这让你抽,你要不抽就是哥抛(私生子),也不知道哪个大姑娘的腿沒夹紧把你从裤裆里漏了出來,我告诉你老娘见过的人多了去了,见过比你横的,见过比你不要命的,就是沒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就在她滔滔不绝“教育”着对方的时候,就感觉到左右脸上伴随着沉重的“噼啪”声,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向她袭來,顿时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一笔股坐在了地上,好半天沒回过神來。
杨双柱拨拉开人群转身快步离开,很快就消失在小巷中,回过神的老娘们这才知道自己被打了,顿时坐在地上撒泼不起泪水鼻涕一把一把的往下抹,嘴里杀千刀的,挨枪子的,不住的乱喊。
这时有人在一旁提醒道:“别坐在地上了,打你的人早跑了!”
“什么这个王八蛋跑了!”这个老娘们顿时眼泪也不留了,鼻涕也不擦了,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來,朝着杨双柱离去的方向类似于疯狗一样叫嚣着一顿狂骂,然后走进报亭带着脸颊上鲜明红色的手印,双手抱于胸前气定神闲的看着周围过往的人群一脸的落寞,就好像绝世武林高手苦于找不到对手,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显得异常孤独。
杨双柱一过拐角狂奔起來,一直跑过了四五条街,才停下了脚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忽然他抬起头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笑得很疯狂,他感觉自己心中的苦闷在那两巴掌里面和这笑声里全部被释放的一干二净,路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纷纷绕道而行闪避着这个冲着天空狂笑着的男人,杨双柱笑过之后心里暗道:“是啊!就是刚才那个老娘们是懂得将自己的老爷们抬出來吓唬别人,可自家的老婆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自己还不在她跟前,还算是一个老爷们吗?不行我得回家,我得回家看看老婆以及快要出生的孩子!”他的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久违的阳光终于突破了连日阴郁的的蔽障,向大地洒下煦暖的金光,在阳光中杨双柱踏上了返家的长途汽车。
“双柱出去这么久还沒回來,你们知道他去哪里了吗?”在一间普通的民居里,贺文有(贺兴泰的表弟)问着另外两个百无聊赖的正看着电视的人。
“不知道他一大早出去了,估计过一会儿就回來了吧!”其中一个人头也沒回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