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茶上盏,项绍云这才赶回来,进花厅来见客,三位少年齐齐行礼,邹老夫人让项绍云上前,坐在邹儒林下首的邹敬安见项绍云进来,心里也高兴,在京都,项绍云能去的地方极少,邹家就是他常去的,邹家几位少爷都与他和善,这番见着,两下都高兴。
邹老夫人看项绍云比之在京都时长高了许多,眼神明亮欢快,怎么看都是个翩翩少年,转头对项詅说,“云儿今年十一了,照你的意思,明年就下场吗?”
项詅也看他一眼,嘴角含笑,“是,明年下场,家中他两位叔叔一同去。”
邹老夫人再看项义、项维,点头,“都是项家的好儿郎,这就好,这就好。”
三人寻了邹敬安身边的位置坐下,邹老夫人对徐三爷说,“此番来常州是为感谢徐都统为着邹家的帮扶,邹家若不然还不知会怎样。”言下只是感激并无失落,邹儒林也开口答谢,徐三爷当着邹老夫人的面也不会与邹儒林玩笑,大家同朝为官多年,邹儒林是当年名副其实的探花郎,今年四十有二,徐三爷也曾天天五更上朝,文武百官朝殿听政,因着邹老夫人与项詅的关系,两人在京都时常打交道,最关键是,徐三爷喜文人,最喜有才学的文人。
周妈妈来回,客房准备好了,项詅请邹家人先去歇息,邹夫人是个爽利人,与项詅又相熟,两人相携去看家人卸车,去的时候十几辆马车,来的时候更多,“婶婶这是为哪般?”
邹夫人笑看她,“不为哪般,这些都是离京时亲戚朋友相送,想着你来新河一年多,给你带些来。”
倒真是些京都的特产,一炷香之后,东西安置好,项詅陪着邹夫人去客房,邹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先是从京都至裴济,然后赶着又来新河,才梳洗一番歇下。
备下热水待邹夫人洗漱好,项詅正逗着嫃儿玩闹,邹夫人挽了发髻,一身清爽,她也不过三十七八的年纪,项詅看她出来,心兰添置茶水,两人说起话,这才好好喜欢嫃儿来,让身边的妈妈拿来见面礼,是一把金铸长命锁和金镶蓝玉的项圈,一对福临门手镯,项詅忙谢过,“婶婶客气了、、”
邹夫人示意她不要说,笑着把嫃儿抱在怀里,她与邹儒林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女儿许了人家,明年就要出嫁,小女儿才八岁,此次来新河没带来,大儿子就是邹敬安,小儿子今年十岁也没有带来,都在裴济陪着身子不便的邹老太爷,家中好久没有这样的奶娃娃,嫃儿长得粉雕玉琢,白白嫩嫩,看见生人也不怕,见谁都笑,看得邹夫人心里疼得慌。
项詅还是问了,“婶婶此番有什么打算?”
邹夫人愣了一下神,随后神色轻松,“你邹叔叔的意思是日后就在裴济安下家,明年你珠妹妹要出嫁,夫家整好是荆州,再回去也好给她备嫁,安儿明年也要下场,老爷在家也好好好指点一番,若是他是个争气的,全家人指着他也没什么不好,以前是在富贵里,但现在归于平静我倒觉得很好,一家子安安逸逸的在一块,比什么都强。”
项詅扶她胳膊,“婶婶说得是,只要家人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敬安明年下场定会高中”,说完看嫃儿也认真听话,哄她,“是不是,嫃儿,敬安叔叔明年定会高中。”
嫃儿忙不辞点头,母亲说什么呢,她明白,母亲是问她是不是,当然点头应是。
邹夫人高兴,都说小孩子说话灵验,看嫃儿答应得干脆,心里也开怀几分。
待邹老夫人起身,两人都去服侍,回花厅用罢午膳,这才好好与邹老夫人说上话,邹老夫人从来都是明白人,不消项詅说什么,只闲扯家常,又说还在京都时,邹家被禁足,老太君打发人送东西,离京时还来相送,感念荣忠侯府虽是高门但却是户好婆家,让项詅日后回京都好好孝敬老太君,孝敬公婆。
之于邹老夫人,项詅待她是最为尊敬的长辈,邹老夫人这样说,项詅自然感激她,只有真正关心你的人才会与你说要对公婆孝敬,待夫君尊重,为着你日后在婆家的日子操心。
第二日邹家人便打道回裴济,留也留不住,项詅一直送到城门,邹老夫人一直看着项詅,叫留步,留步,虽此去裴济才两百里,都是内宅妇人,日后再相见也不是易事,再说邹老夫人那是见一面少一面的人。
马车远行,耳边是邹老夫人的话,“詅丫头,徐家是高门,你自珍重,待回京都后要人看得起项家,莫要让人指着你的脊梁说你高攀,女子这一生以夫为贵,老话却说妻贤夫祸少,你只要做一个好妻子,徐家需要的只是一个徐都统的好妻子,荣忠侯的好儿媳,若是你能做到,就是你这一生好福气。”
‘若你能做到,就是你这一生的好福气,你只要做好好妻子,好儿媳’,项詅站在马车前,背过身,她不愿在项绍云面前流泪,这些年多少委屈她都没这样难过,如今看着邹老夫人离开,心里酸得厉害。
徐三爷骑在马上,看项詅久未动,知道她心里难过,没有娘家的女子,邹老夫人就是她心里的娘家,“詅儿”。
项詅被惊了一下,抬头再看时,眼眶里面还有流动潋滟,徐三爷心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