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小春失望地垂下眼，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他也不知道是他看错了，还是徐霁故意躲着他，总之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耳边突然响起顾恒的声音，“小春，你怎么了？你刚才在看什么？是不是看到熟人了？”
年小春抬眼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脸庞，顾恒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身边，两人的脸离得很近，他能清楚地看到对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眉头轻锁，眼中隐含着几分担忧之色。
身子向后倾了倾，年小春差点伸手将他的脸拍开，“喂，你靠这么近干什么？吓了我一跳！快回到你自己的座位上去。”
顾恒动也不动，眉头又锁紧了几分，继续追问：“你看到谁了？怎么失魂落魄的？”
“估计是看错了，算了，别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年小春敷衍着，发现顾恒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不相信的神色，不由得冲他翻了一个大白眼，“你真的很三八！一点小事儿也揪着不放。”
“我这是关心你好不好！”顾恒把“关心”这两个字说得很重，像是特意在强调一般。
年小春窘迫地笑了笑，没打算搭腔。正巧这时服务生端着菜盘走了过来，他连忙岔开话题，“菜来了菜来了，我肚子好饿，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顾恒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思。既然他有意抗拒，于是不再强迫他。用茶水把筷子冲洗一遍递给他，“饿了多吃点，菜不够就再点，别跟我客气。”
“不用点了，菜够多了。”年小春接过筷子，看见顾恒又在帮忙涮碗，屁股稳稳地扎在座位上，根本没有坐回去的意思。接着涮好碗，夹了些菜放在他面前，把他照顾得妥妥当当的。
被人如此贴心地对待着，年小春一点也不为之所动，心里只觉得别扭得要命。
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就像从饿牢里刚放出来一样，连着吃了几大碗饭。吃完用手抹嘴，直接忽略掉顾恒递过来的纸巾，努力把自己扮演成一个不拘小节的粗犷汉子，咧嘴大笑两声，“这家餐馆做的菜真他妈好吃！哈哈哈……”
他这副刻意伪装出来的模样，并没有吓到顾恒，相反还把对方逗乐了，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好笑地提醒，“小春，你别装了，你说脏话的时候语气很僵硬，跟背台词似的。”
年小春怏怏地耸下肩，他果然没有演戏的天分。
反正话说开了，他立刻表明态度，“谁叫你搞得这么暧昧，事先声明，我可不喜欢男人。”
“我知道，你原来就说过了。”顾恒拿着纸巾帮他擦嘴，动作十分自然，“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难道对朋友好也不行么？”
“哦，刚才的话算我没说。”听着他真诚而朴实的话语，年小春觉得自己误会了他的一片好意，抱歉地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也没有对这过分亲昵的动作生出抗拒，从而错过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
从餐厅里走出来，年小春准备回家，随便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朝公车站走去。
谁知顾恒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我送你回去，坐公车多不方便，我的车就停在面前的停车场里。”
“不用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儿吧。”年小春停下脚步，一个劲地摇头拒绝。
顾恒斜睨着他，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他乖乖地跟着自己走了。
“你不把我当朋友了？”
“你说到哪去了，我还是不怕麻烦了你。”
“只是顺便送你一程，有什么可麻烦的。”
“哦，那先谢谢你了。”
“别和我说见外话。”
“……”
跟着顾恒来到停车场，顾恒指着一辆银灰色的轿车说：“那就是我的车。”
年小春对汽车的品牌没什么概念，但光看那辆车的外观价钱应该不便宜，心里顿时羡慕不已，什么时候他才能混出个样子来？他不求大富大贵的生活，只要能奔上小康就很满意了。
看到他眼里的羡慕，顾恒用糖衣炮弹引诱他，“只要你跟着我好好干，过不了几年你也能买一辆这样的轿车。”说完把他拉到车前，为他打开车门，一副绅士派头。
年小春坐进车里，东瞧瞧西看看，半响才说：“买车对我来说还是挺遥远的，我就想找份稳定的工作，并且能一直干下去。”
“现在不是已经找到了？”顾恒朝他勾嘴一笑，“明天就能上班。”
“嗯，我会好好干的。”
顾恒没回话，不过看上去很开心，踩下油门，发动汽车，驶出了停车场。
之后问了问他家里的地址，一边开车一边陪他闲聊，没用多长时间，就把他送到家门口。
年小春说了声“谢谢”准备下车，可还没打开车门，却被顾恒叫住。
“小春，你住在几楼？哪间房是你的？”顾恒将头探出车窗外，朝上方张望。
“最上面。”年小春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