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桂以平和的声音对着夜空诉说。
「我会把这些污秽的狗的首级一个不剩地砍下来。」
声音顿时变低,桂把长剑自刀鞘里拔出,指向满月。
那是和绫濑由花一起被『结界』封印在仓库里的魔剑。就如他向绫濑由纪彦所说的一样,夺取这把魔剑是桂袭击『广泽八家』的其中一个目的。
说是夺取其实不太正确,应该说是夺回。这把『魔剑·绝』本是属于桂他一族的东西。
「从我布下伏笔开始,已经过了十年,我等不下去了,我一定要解放寄宿在由花身体里的『种子』。」
桂把长剑剑锋扛在肩膀上,血丝划过紫sè的双眼。
『种子』是桂被封在『镜』中百年来,他的灵魂所流出的鲜血所结成的碎片。
和受伤的**一样,灵魂受伤时也会流血。只有心脏被灼烧、被烹煮、被掘开、被切割、被撕裂、被践踏过的人,才会知道灵魂受伤时也会流血。
只要给予在体内奔走的灵魂所流出的鲜血魔力,它就会在体外凝成结晶,而这个结晶就是『种子』。
种在由花——绫濑里花所怀胎儿体内的『种子』,拥有足足一百年份的灵魂鲜血。
若说桂将所有痛苦和愿望都寄托在这个『种子』里,也绝不为过。
他再也无法制造出相同的『种子』,事实上,在做了种植在绫濑里花体内的『种子』后,桂有五年的时间连力量微弱的『种子』都无法制造。这段时间内他的魔力也随之低落,让他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回复到能使用妖术的状态。
「我所流的血……我的灵魂所流的血,将洒落死亡……」
洒在那些污秽的狗身上。洒在『那个男人』身上。
当由花化作妖魔之时,破灭的盛宴就将揭开序幕。
青黑的血管浮现在桂的手臂上、胸口上、脖子上。他的白发倒竖,紫sè瞳孔的zhōng yāng如猫一般细长。
「我要你们偿还……你们从我这里夺走的一切。」
桂睨着夜空中的满月,转过身去。
(呵呵,哥哥你不适合作武士啦,因为你太温柔了,你根本就无法伤人吧?)
令人怀念的声音在耳际响起,那是少女高兴笑着时的声音。
(我们就一直住在村里吧……我、大家、还有哥哥,永远住在这个村子里……)
为了让自己听不到少女的声音,桂将耳朵寄托于呼啸的风声中,他痛苦地闭上双眼。
徐志达一行人坐在陈静的车上,朝着寄放僵尸魂之枪的寺庙而去。
那是位于饭能市外山麓的一间寺庙。
陈静开着车,陈雪坐在一旁,由纪彦和把由花放在膝上的徐志达坐在后座。被薄薄毛毯包起来的由花不断发出磨牙的声音颤抖着。
打从离开徐皇家时候开始,由花就一直是由徐志达抱着,完全不让由纪彦碰一下。
「看起来好像还是会冷……这件外套给她……」
「没关系,我们另外带了一条毛毯,陈雪,把那条毛毯递给我好吗?」
由纪彦看着由花的脸,打算脱下外套,但徐志达却刻意避开他的视线,把由花移开。他接下陈雪从纸袋里拿出来的毛毯,盖在由花身上。
「谢谢。」
「……不会,这不是为了你做的。」
徐志达很冲的回答完后转头看着别处,由纪彦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抓了抓后颈。
「徐志达,你不要太过分。」
虽然被陈静骂了,但徐志达还是依然故我。
他知道自己很幼稚,可是他就是不想承认由纪彦。
从徐皇那里听说由纪彦得到不治之症一事的徐志达已经向本人求证过,由纪彦说起自己罹患不治之症的事,苦笑着说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吧。」
——因为害怕而抛下由花逃走,知道没剩几天好活了,所以才想要回头救女儿,他根本就只顾自己而已嘛。
徐志达很清楚现在的由纪彦愿意为了由花付出所有,但他无视亡妻愿望、抛弃女儿的过去,徐志达也没办法那么简单就原谅他。
——根据自己的心情不当爸爸、到最后又跑回来摆出父亲的架子……这样小孩不是太可怜了吗?小孩子不是想玩时才抱起来玩弄的布偶!
徐志达在心中独白。
「我不打算告诉由花我是她爸爸。」
由纪彦像是看穿了徐志达的心事般说道,徐志达忍不住回头看着由纪彦。
「如果在净化妖魔后,由花能恢复成普通的小孩,那我就会立刻离开她。」
他非常寂寞地说。
「我觉得那是一种逃避。」
陈雪抱着放有从徐皇那里借来的毛毯和毛巾的纸袋说。她映在后照镜上的表情非常严肃。
「如果你真的后悔当初遗弃了由花,你就应该用你的一生来补偿她,而且你也应该让她知道你是她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