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池,你是有什么心事吗?”“没有”我摇了摇头,连忙否认,“就是伤口有点疼,对了大婶,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见我顾左右而言它,大婶慧黠的笑了笑,知道我并不想提及往事,连忙转移了话题,声音也却因此沉重了下来“还有家夫和小女。”我四下望了望房间:“那他们呢?”我不问还好,可这一问,大婶的神色瞬间黯了下来,将视线投到了窗外,怅然若失道:“小女在外玩耍,至于家夫,在前两年,被朝廷征兵去了。”我愣了愣,顺着大婶的目光望去,视线恰恰落在小镇口,心里顿时不是滋味,想来,大婶便是日日这般守在这窗口,就算望断天涯,也要等这自己的丈夫回来吧。“大婶,大婶”我轻轻的唤了两声,大婶都没有回应,看来此情此景此刻,大婶的心怕是已不在这里了吧。我叹了口气,实在不忍心在这个时候打扰大婶的思绪,正准备离去时,背后忽然传来了大婶凄婉哀怨的声音:“驻倚空楼,望断陌头;烟雨斜阳风驻忧,使人愁;长街相送长亭在,把萧长叹断蘋洲。年华坠,难自留;春花尽,秋叶休;天涯路短又几载,何日归乡到家头。”
我怔了一下,好一个何日归乡到家头,道尽了多少骨肉分离,圆月难圆之苦,只是在外羁旅的人,又何尝不想早日归乡呢?
不由自主的湿了眼眶,我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推开门走了出去。
灰蒙蒙的天,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似乎也给我的内心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我四下望了望,已不见冰羿轩的身影,这家伙,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倒是一个蹲在地上的小女孩吸引了我的目光。
那小女孩正专心的在地上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一时好奇心起,轻步走了过去。
小女孩实在专心极了,就连我走到她的面前,她也没有抬头看我一下,似乎并不知道我的到来,我顺势蹲在她面前好奇的问:“小妹妹,你在做什么。”“写字”小女孩头也不抬的回答道。这倒有趣了,我连忙又问:“你要写什么字。”边说便看向了地面,隐约可见,地上出现的是天下两个字。我又是一愣,那小女孩此时也抬起了头,望向了我,小女孩大约有五岁左右,长得十分乖巧可爱,稚气的大眼睛闪烁着黑宝石一般幽深的光泽,笔直的鼻梁显露着坚强的性格:“姐姐,我想写天下太平四个字,娘常说,每个人的心中都一定要有一个愿望,愿望堆得时间多了,久了,老天爷就一定会看到会感动,就一定会愿望成真的,我希望天下能够太平,希望隔壁家的哥哥婶婶们能吃饱饭,那时,爹爹就会回来了。可是我好笨,总是忘记太平两个字怎么写”
我心里一酸,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莫名的震撼,就连一个小姑娘的愿望都是希望天下太平,为何那些统治者却永远不知道知足呢?还是说,这样纯真美好的心,永远只属于孩子?这不该啊?看着那闪着璀璨的星光的眼睛,我冲她真诚的一笑:“小妹妹,姐姐会,姐姐教你好不好。”“真的吗”小女孩兴奋的叫了一声,眼睛里的光顿时夺目耀眼起来,好像她只要会了太平这两个字,天下就真的能太平了。
我点了点头,握住她柔嫩的手,一笔一划的教着她写太平两个字。小女孩学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一毫的倦怠,我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忍不住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柳馥草,娘都叫我小草。”“为什么要叫你小草呢?”虽然猜到这小女孩的娘给她取这个名字的用途,但不知为何,我突然很希望听这小女孩自己说出来。
小女孩果然没有另我失望,她放下手里的木枝,一本正经的看着我:“娘说了,小草命大,即使冬天死了,但是在春天的时候,它还是会活过来,依旧坚强的面对风吹雨打,娘说,小草虽然很弱小,但是它不需要任何东西的庇护,一样会活的很好,就像小草,爹爹虽然不在了,但是小草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我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扬了扬手里的木枝:“小草,想不想再写几个字。”不等小草回答,我就抓起她的手,一边写一边念:“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不得不承认小草的确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不多一会儿就将我教她的字全学会了,“姐姐,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我以前都没有见过姐姐。”小草是第一个问我从哪里来的人,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随手指向天边:“姐姐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远到天的另一边。”
小草不知我所指,天真的问我:“那姐姐,为什么要从那么那么远的地方到这里来呢?”我呆了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小草,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永远都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的,有很多事情,我们自己都做不了主。对了小草,”我看了看渐渐暗去的天色“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我的家就在这里啊!”小草转过身,指了指我们借宿的那所房子,我一惊,原来啊,她就是那大婶的女儿,怪不得……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笑道:“小草,你知道吗?我现在就住在你的家里。”“真的吗?”小草眼前一亮,一把拉过我的手:“走,姐姐,我们现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