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浩渺腾腾而起,激流水声哗哗作响。
青褐色的石岩,寒气扑腾散开,流水一浪接着一浪的溢出。纯白色的寒雾渐渐被黑烟吞噬,清澈透明的水流缓缓染上了阴冷的墨色。寒烟弥漫之处,万物顿失生机,百草枯萎,千花凋零。流水蔓延而过,土地凹陷,岩石消融。
“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还不出来?还不出来?”石洞口,绿藤与娇花纠缠点缀,洛涯站在石洞口,焦躁的来回踱着步,时不时的往里面张望,嘴里不停的念叨。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走来走去,晃得我眼睛都花了!”终于受不了的阳芷嬅不耐烦的瞪着洛涯,低喝着。
“都两个时辰了,为什么了还没有出来?”洛涯烦躁的抓了抓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阳芷嬅。
“你问我,我问谁?”阳芷嬅没有好气的回了一句。
“不要吵了,以免打扰到他们。”月如风冷淡的瞟了二人一眼。而后眉头一皱,“这是什么味道?”
“好臭啊!”月如风一问,阳芷嬅立刻深吸一口气,那一股恶臭,顿时让她胃里一阵翻滚,立刻捏住鼻子。
“你们快看!”洛涯也捂着鼻子,惊讶的将手指向石洞之上缠绕的树藤。
月如风与阳芷嬅望过去,顿时瞳孔一缩。那些翠绿欲滴的蔓藤,以他们肉眼看得到的速度迅速枯萎坏死,最后变成细黑的一条丝,附在青褐色的石壁之上,像极了狰狞的枯骨!而这种枯死还在蔓延,沿着整个山脉一丝丝的蔓延,但凡有生机的花草树木,都在一寸寸的枯萎老死,而后一条条流光飞蹿而出,朝着石洞内奔涌而进。
就好似有什么将他们所有的生机都瞬间吸走了一般。
自然,这个夺万物生灵的人便是伊水云。
此刻的伊水云在山洞之内,一丝不挂的半个身子沉在寒气袅袅的寒潭之中,双手贴在容夙光洁而又结实的后背,一双藕臂在寒烟袅绕之间,近乎透明,筋脉可见,一条一条的银丝如同调皮的小鱼从伊水云的血脉游走到她的掌心,顺着她的五指,一条条的滑入容夙的身体。
一张俊美绝伦的脸黑如碳的容夙同样不着一物的背对着她,狭长的双眼虚弱的闭着,头也无力的偏垂着,只有漆黑的双唇时不时的颤动一番。
银白璀璨的水明珠高悬在他二人头顶,旋转着,一圈圈夺目的银辉挥洒而下,无数的如果发丝般纤细的流光从石洞涌入,在石洞之内盘旋,最后有序的一点点的被水明珠吸收。
二人身下的寒潭早已经漆黑如墨,隐隐之间甚至有一股恶臭。
容夙脸上的黑气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散去。而与之相对的,伊水云清雅秀丽的脸上血色一点点的褪去,原本紫光熠熠的眼眸,也一点点的暗淡。
渐渐的,容夙头顶有黑烟从体内逼出,伊水云见此,暗淡的双眸也缓缓的有了一丝松动。
容夙跳下弱水河之前,她眼疾手快的用紫金凰铃将二人密不透风的包裹住,然而她早在开启两仪九宫阵的时候身体内的灵源就已经消耗得所剩无几,根本支撑不了她动用紫金凰铃,为此容夙不惜将所有的灵源渡给她。可容夙跟她不同,那弱水河有着多少尸骨,就有多少尸气,原本就尸毒为去的容夙,在被凝聚了千年的尸气侵噬,又为她耗尽了自己的护体灵源,本就是残魂之体的容夙对这些多些东西更加没有抵御之力,可想而知,容夙的身体遭受了怎样的毒害……
如果她不能将他体内的尸气除尽,那么就算救下了容夙的命,他的这一生也废了。她是那么的了解他,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果他这一生连衣食住行都不能自理,他一定会结束自己的生命,不会让她日日看着这样他,内疚痛苦自责……
这个结果,她无法承受,如果没有了他,她生而有何意?如果是当年,她尚且还能缔造来生,可如今,可如今……
她输不起,真的不输不起……
想到这里,伊水云眼中紫光再度亮起,而她的脸已经近乎透明,在真气流动之下的青丝,飘飞之间漫上了一丝雪色……
容夙脸色的黑气一点点的散尽,最后一股浓郁的黑气被逼入容夙的眉心。然而,那漆黑的一点,似乎将容夙整张脸的黑气都吸到了那一点,时淡时浓。
洞内流窜的灵源越来越少,水明珠的光晕越来越淡,旋转的越来越慢,而伊水云的脸已经近乎惨白,一瀑的青丝早已雪白。
可那一点漆黑却无论如何都逼不出去。
直到山洞最后一丝灵气被水明珠吸收,直到水明珠缓慢的转动两下,暗淡的掉落下来,蹿入伊水云的口中,直到伊水云一口热血喷在容夙的后背,那一点漆黑顿然一亮,而后没入容夙的眉心。
倏地,容夙双眸一睁,灿华流转的紫眸深处有一丝黑气一闪而过,而后双目又无神的闭上。
三千青丝成华发,一颗心碎恨难平!
伊水云伸手抱紧容夙软到的身体,雪白的发丝飘垂到容夙的心口,在漆黑的冰水之中漂浮,苍白没有血色的唇角缓缓的绽开,手抚上容夙俊美绝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