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步如飞地走过。再看那东西,越看越像一把普通的竹椅,只是扶手两边用长竿穿起来方便扛在肩上。可怜那颤巍巍地坐在椅子里的客人,连个抓握的地方都没有,脸青唇白地靠着椅背,十指紧扣住座位边缘,椅子每一下剧烈摇晃,他都要吓得惊声尖叫。
康桥看了一会儿,默默地把小脑袋转回来,伸出一根手指勾住杨无端的袖子,小声道:“师傅,我不要坐那个。”
李四也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道:“杨公子,您也别坐。”
杨无端只是笑,真要告诉他们,她早在峨嵋就坐过这玩意儿,还自己顽皮滚了下来,岂不是要吓死这俩胆小鬼?
历行推销滑竿不成功,有点失望地咂了咂嘴,将绑着轻飘飘行李的扁担往肩后推了推,瓮声瓮气地道:“那就走路吧,别看台阶多,走起来也快着哩,我包你们酉时前能进城门。”
酉时啊,他不说杨无端还没注意,已经接近红日西沉的时分。她被康桥拉着爬了数十级台阶,停下歇息片刻,回首望向码头。
这一眼望去,她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个码头名唤“白羽”。
淡红色的夕阳半悬在西天,下方不远处便是宽阔的江面,因为临近入海口,几乎看不到浪潮涌动,平静得就像是海。那场与季节不符的雨雪早就停了,但码头上歇靠的船身上还是薄薄地洒了一层似盐似糖的白霜。由高处往下俯视,矶石驳岸,整个码头的形状仿佛一片羽毛。
白色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