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撤了!
今儿一大早,梁二如同往常一般早起遛弯。又按照惯例,这厮企图再与守门的俩明军逗会儿闷子……这七天,梁二这家伙见天早晨打开大门,站在门槛里头,一只脚悬空在门外头,而后用言语调笑着俩郁闷的明军。你不是不让迈出一步么?老子的脚就悬空着,你能把我怎么着?
可今儿梁二打开大门一瞧,先是错愕地擦了擦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赶忙往回跑。砸开了邵北与肖白图的门,嚷嚷着明军撤围了。
睡眼惺忪的二人确认了消息,肖白图还急吼吼跑出去看了一群,回来之后俩人相视而笑。果不其然,从前种种不过是对方的色厉内荏罢了。既然小手段不管用,对方随行就明摆着告诉澳洲人,撤围,咱准备谈判吧。
憋在院子里足足一个礼拜,肖白图早就快疯了。明军甫一撤围,这厮便拉着邵北大清早的出门……吃了顿早餐。当然,若非秦淮河这个点正是歇业的时候,肖总保不齐就得急匆匆赶到秦淮河,去会一会越发想念的卞赛赛……虽然人家姑娘根本就没记住肖总这么个大活人。
二人吃饱喝足,往回走的功夫,做惯了海贼的梁二抽空附耳低语了一嘴:“二位先生,身后有尾巴。”梁二从前可是个海贼,平素进城都是小心翼翼,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大明朝,海贼逮到可没什么好下场。是以,这家伙反跟踪的经验极高。
“尾巴?”邵北回头扫了一眼,倒是没看出什么。不过转念一想,马士英怎么可能那么彻底,门口连个兵丁都不留。就不怕自己放对方鸽子,抽空逃跑了?很显然,对方来了个内紧外松,明面上撤了兵丁,暗里地很可能用了锦衣卫之类的暗哨。
这也是人之常情,换了自己是马士英,肯定也得这么干。
不过话说回来,邵北与肖白图只不过是头一拨过来打前站的。若是一切顺利,之后还得有第二波、第三波。到时候间谍头子陈御手下那批人肯定会混到南京城来,锦衣卫与军统斗法?还真是期待啊。
想到这儿,邵北轻笑起来:“随他们跟着吧。”
一听身后可能有锦衣卫,肖白图来了精神。这厮以前酷爱各种充满文学创作色彩的‘谍战大片’,当即也不回去了。拉着邵北就在这南京城里头乱转。碰到小吃,就来一份,见到什么东西稀奇,就买上两样。这一转就是一大天。依着肖总的意思,晚上还要去一趟秦淮河,只是在邵北一通威胁之下,肖总这才怏怏作罢。
待回了鸿胪寺的住所,底下人报告说,早晨的时候,那位参将徐世程来了一趟。紧跟着中午的时候那位郑森也来了,二人都是等了小半个时辰,之后道别,说是明日再来造访。
郑森能来一点都不稀奇,若是这小子不来,那这一年半的亲澳军阀养成计划可就真白搭了。可稀奇的是,徐世程这厮怎么也来了?而且鼻子比谁都灵,还是头一个来的。
正纳闷的光景,外头来报,说是门口停了一辆马车。来了一个人,态度挺横,只说要见能管事的……能真正做主的。问对方是谁,对方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邵北与肖白图对视一眼,心道,来了!不用说了,这一准是马士英派来的。藏头露尾,又是天黑才来,这说明马士英此番是打算试探啊。
“你去还是我去?”邵北问道。
肖白图摆摆手:“这事儿还得你来。虽然不想承认,可关键时刻你小子比我冷静得多。”
点点头,邵北提起自己的文件包,抬腿就走。
到了外边,严放一抱拳,还没等其来个开场白,直接被邵北打断了:“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找我来做什么。所以,我觉着我们没必要浪费口水。”说着,他径直上了马车。
这倒是省事了,只是瞧着邵北的样子,严放怎么看怎么觉着不爽。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平素谁见了严放不是客客气气的?怎么这澳洲人就这么狂妄?
呆了那么一小会儿,严放一招手,两个家丁上去,将马车窗子门帘,用厚厚的棉帘子遮挡起来。外头看不见里头,里头更别想往外头瞧。随即一声令下,马车徐徐而行。
这辆半点标志都没有的马车,就在这偌大的南京城里头乱转。忽东忽西,时南时北。足足转悠了一个多时辰,好像确定后头没有尾巴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待在黑暗里一个多时辰的邵北,甫一下马车,微微眯了下眼。门口挑着两个大号灯笼,居然有些晃眼。适应了一下,这才瞧见,那灯笼上写的赫然是‘孙府’二字。恩?怎么不是马府?邵北随即恍然,八成是马士英这家伙怕树大招风,索性另找了地方约见自己。
跟在严放之后,进了府邸,七扭八拐,进了一间厅堂。严放只说让邵北稍带,随即退下了。
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四下打量,但见四壁上挂着好些书画。对于山水画以及书法没研究的邵北,也只能瞧着感觉不错……就跟后世印刷制品差不多。
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小丫鬟端着托盘上来,送来了一碗香茗。
“谢谢。”邵北道谢一声,端起来就喝。喝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