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邵北大拇指按住扳机,左手拨动转轮,转轮迅速转动起来。
过了几秒,邵北松开扳机,转轮戛然而止。
“那么,告诉我你的名字。”
“呸!”一口吐沫擦着邵北的左腿落在地上。
“好吧,第一轮开始。”说着,邵北将枪口对准国字脸的脑袋,好半晌才扣动扳机。
咔哒!枪声没响!但国字脸已经紧张地闭上了双眼,待听到咔哒声之后,很是松了口气。
“你运气不错。”邵北继续问:“你的名字,还有,谁派你来的?”
“尔等不敢杀……”
“回答错误。”邵北又举起了手枪,半晌之后又是一声咔哒。
长长的间隔,让国字脸觉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这会儿的功夫,也不知道是疼痛或者是紧张,他的额头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人就是如此。当肾上腺极具分泌的时候,有些人可以坦然面对死亡。可当肾上腺的作用逐渐消退,理智恢复控制的时候,他们便开始患得患失起来。久负盛名的俄罗斯轮盘赌,就是针对被审讯者的这一心理,拉长死亡威胁时间,增加精神压迫,从而迫使对方屈服。
“先生,东南方向有大队人马正朝这里赶来。”毛远低声在邵北耳边说了一嘴。
邵北点头,而后对着国字脸说:“真遗憾,难得碰到你这样运气好的家伙。但现在我们不得不加快游戏进程了……哦,忘记告诉你了,你中弹的位置也许并不致命。”说完,邵北开始了第三轮,然后是第四轮。
冷汗顺着国字脸的太阳穴淌到耳际,当邵北第五次举起手枪的时候,国字脸终于崩溃了。“等等!”
咳嗽两声,国字脸颤抖着说道:“某乃……保国公朱国弼……受……受子侄之托,是以才……”
邵北皱起了眉头。郑建德这家伙似乎还有些能量?
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惊愕着问:“你说你叫什么?”
“保国公朱国弼。”
邵北盯着朱国弼半晌,然后才戏谑地说:“好吧,恭喜你,暂时留住了一条小命。”说着,邵北转身看了看一直在身后的肖白图。丢过去一个眼神,而后快步走出去几步。
“看来我不幸言中了。”肖白图咂着嘴说:“郑建德这厮还真有种啊。”瞧见邵北一副思索的神色,肖白图问道:“有麻烦?那个朱国弼来头很大?”
邵北摇了摇头:“这倒没什么……要命的是,历史书上写着这家伙跟马士英、阮大铖是同伙。”
“这可真糟糕!”肖白图纠结了眉头。眼下的南京城,马士英、阮大铖一伙人正是当权派。倘若来敲闷棍的是东林党人,马士英他们一准乐颠颠的落井下石。可换了是他们同伙,保不齐事情就会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邵北摇了摇头:“左右事情已经做下了,再来一次我们还得选择抵抗。”
“先生,那些人正在接近。”一名士兵大声报告。周遭的士兵,也结束了打扫战场,转而端着步枪瞄准长街另一端的火龙。
“收缩阵型,退回院内防守。”邵北吩咐一声,转身朝院内走去。
提着手枪的肖白图追上来:“看起来我们要强硬到底了。”
“没错。”邵北赞同道。
发生这种无可挽回的事情,妥协已经毫无意义了。那些眼高手低的明朝士大夫,说不定把澳洲人的妥协当成底气不足,进而脑子一热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这种情况下,也唯有强硬到底了。只是希望强硬的态度,不会过度激怒明朝人……希望当权的马士英好歹还留点理智……希望明朝人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澳洲的虚实……希望……见鬼!邵北头一次感觉自己办了一件蠢事。也许他事先应该挑一个东林君子踩几脚,之后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麻烦了!
邵北、肖白图二人与一干士兵退回中院原本的位置,组成了一道防线。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外头杂乱的脚步声喧天,两条火龙从街道两侧快速推进,进而挺在院落门口。
透过已经倒了的院门,依稀能瞧见这回来的是明军正规兵。从铠甲到武器,比先前那帮死鬼强了不少。人数上更是比先前的偷袭者多了好几百,只是打眼过去粗略估摸,少说得一千号!
瞧着眼前的景象,肖白图呵呵笑着:“得,保不齐今儿就交代在这儿了。”而一旁的邵北只是皱着眉头思索着,似乎在想着对策。只是事情到了现在,哪还有什么奇巧的计策可用?
方才是朱国弼玩儿轮盘赌,现在赌客轮到了邵北与肖白图。只是不知道明朝政府震怖之后扣动扳机,到底会不会打出子弹来。
却说院落之外。
几名小校胆战心惊地踮着脚迈着布,时而弯下腰探出手摸在尸体的脖子上,而后冲着后方摇摇头。眼前的惨状,已经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地面之上尸横遍野,汩汩的鲜血将周遭的雪地染得一片嫣红。有些尸体好歹还算完整,可另一些就惨了,上半身挂在树上,下半身躺在地上的有的是!怎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