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的家门口出现无人认领的婴儿其实并不少见,民间把这些孩子叫做“彩蛋”,他们的父母的初衷,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有一个更好的归宿,然而,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如愿以偿。
就像奥尔芬,这个名字给他带来的困扰远远大于殷切的希望。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时不时的提起奥尔芬的身份,“孤儿”二字就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在了他的内心,每当他和那些孩子玩耍或是目睹他们向自己的家人撒娇的时候,深深的自卑感和嫉妒心都会让他心中绞痛。
奥楚大陆大陆腹地、尼尔迪斯神圣帝国民间的传统观念认为,随意收留孤儿有可能会给村中招来瘟神。奥尔芬只能挣扎在传统观念所铸成的枷锁中,艰难的踏上了一条努力为他人所承认的道路。他平时都在教堂打打杂工,或者去村附近摘菜药草——包括悬崖绝壁上的珍稀药材。因为巴里牧师告诉他,医院可以拯救生命,是被圣主七贤祝福的地方,在那里努力工作能够被大家更快的接受。
就这样,如今的男孩已经13岁,虽然大部分的村民的接纳了他。只不过每当他和别的孩子一同闯祸的时候,仍会被个别人当做麻烦的始作俑者,受到不公平的对待。
不过,就孤儿的遭遇而言,他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奥尔芬也很明白这一点全文阅读。
男孩揉着脑袋默默的端起摆满甜点的锡盘,离开厨房,小心翼翼的向前厅的餐桌走去。
但是,当他正要把甜点盘放在餐桌上的时候,瘦高的猎魔人不经意的挥手打翻了锡盘,奶油粘满了那名猎魔人的肩膀。
“奥尔芬!你这个笨蛋!”一声怒吼几乎掀翻了旅馆的房顶。
奥尔芬惊慌失措的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盛怒的厨子两步就冲到了他的身边,还没等男孩开口道歉,反手掴了男孩一个耳光,奥尔芬被那只沾满油污的大手带起,在原地转了两圈,头晕目弦的同时,嘴里瞬间充满不知从何而来的咸腥味……这家伙,难道一直在等待这一刻么,奥尔芬想。
厨子瞪着充满怒火的双眼,在众目睽睽之下抓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屠夫捉着一只待宰的狍子。
“废物!”他怒喝着冲男孩挥动拳头,就在男孩的鼻子即将开花的时候,一只更为有利的手肘切进了厨子的臂弯中,勾住了他的手臂。
矮胖的猎魔人用另一只手按下厨子高举的拳头。
“放开他。”他冷冷的看着厨子。后者迫于那只有力的手臂和不可忤逆的身份,惶惶的退到了一边。
洁白的手帕递到了他的面前,奥尔芬默默的接过了手帕,也看到了一双他见过最最和蔼的笑容。
“如果犯错就要挨打是这村里的规矩,我想躺在这的应该是我。”瘦高的猎魔人带着歉意的笑容对男孩说。
奥尔芬张着嘴半天没有说话,起初他怀疑自己的下巴脱臼了,其实,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
“能取些凉水来么?”瘦高个对其他人说:“这孩子受伤了——你能自己起来?那好,嗯……还是我帮你吧。”
奥尔芬在瘦高个的帮助下坐到了餐桌边,这是他第一次出席重要的宴席,如果这也算是出席的话。
“看上去这点小伤没有击倒你,你比我想象的要勇敢。”猎魔人说:“嗯,我刚才听见,你是叫奥尔芬?”
男孩点点头,却没有开口回答,事实上,他还有一点头晕。
瘦高的猎魔人说:“众所周知,你的名字是战争的馈赠,那么如果这个夺取了别人美好生活的家伙,是以这样的方式表现出自己的慷慨,那么还是希望它吝啬些好了。”他举起酒杯对大家说:“愿战争永不再来!”
桌边的其他村民应和着与他一同喝下这杯酒。
奥尔芬细细的打量着他。
深蓝色的眼睛里,尽是怜悯,留着深金色的一字胡,下巴却刮的干干净净,与胡子一色的长发整齐的束在脑后,笑起来让人觉得非常可靠。
“我是阿瑟,同行兄弟们都叫我晨风。”瘦高的猎魔人阿瑟又指着矮胖的猎魔人:“他是我的搭档,你可以叫他钢刀。”
男孩的目光看向矮胖子,却又被“钢刀”的一脸凶相吓了回来。倒竖的眉毛和阴沉的目光,还真是名副其实。
“那个厨子,和你有过节?”钢刀绷着脸问。
“奥尔芬5岁的时候,那个厨子的妻子和孩子死于肺病,当时正值寒冬,大雪封山整整一个礼拜,耽误了治疗。”村医接过话茬:“他觉得我们不该留下奥尔芬,但是……这个孩子,我觉得还不赖。”
就这样,温暖氛围的谈话围绕奥尔芬再次开始,瘦高个的猎魔人肌肉匀称的手臂始终环在他男孩的肩膀上,有生以来第一次,奥尔芬体会到了被人搂在怀中是什么样的感觉。
直到两位猎魔人提出了巡夜的要求,并保证明天还有故事讲,晚宴才不得不结束。而离开旅馆的奥尔芬,心情激动的直奔村医所,他并没有敲响正门,而是踮起脚尖绕道房子后面,敲了敲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