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朱雯和柳叶说说笑笑,从账房那边领了月俸回来。朝阳扫去昨夜的雨痕,晨露微曦,在花红柳绿间打颤,晴光正好。一匆匆行走的嬷嬷低着头,神色憔悴,正好被她二人碰上。
“咦,那不是夫人身边的乔嬷嬷?”朱雯沉吟,而柳叶已经热情地打了招呼,“乔嬷嬷,大早上的,你怎么从外面回来?”
乔嬷嬷被人打招呼,心中一慌下猛抬头,看到眼前二人,勉强笑笑,“我和门房那里的老姐妹说了会儿话,也才回来。你们两个小蹄子又去哪里?夫人把你们派到梧桐小姐身边,你们不好好伺候,大早上的又去哪里疯?”
朱雯皱眉,“您误会了,我们领月俸回来,正要回去伺候小姐。”
“哦,”乔嬷嬷有些漫不经心,又几分小心地问,“昨夜大雨,梧桐小姐睡得可好?”
柳叶道,“小姐睡得好不好,你得问她吧?”
三人又寒暄几句,各自离去。慢慢进到青梧院,朱雯瞧了瞧柳叶无忧无虑的玩耍笑脸,低声,“方才她问小姐睡得好不好,你就应该答肯定。怎能说我们不知道呢?换个意思理解,她还以为我们没和小姐在一起,到夫人跟前,又是一顿口舌。”
柳叶笑容微顿,“啊,我没想那么多。”又抬脸笑,“多谢朱雯姐提醒,小姐现在性情大变,我总怕哪里惹了她不高兴。看来以后还要向朱雯姐多学习。”
朱雯笑笑,“我们做好小姐吩咐的事,小姐就不会怪罪我们。再说,”她开玩笑,“小姐上次不还免你一次死罪吗?”
柳叶嗔笑几句,又叹气,“不过昨晚,小姐确实不在……”顿了顿,“朱雯姐,你说小姐是不是不信任我们啊?昨晚,我看到小沫偷偷从后院出去,就是最开始跟琳琅小姐通气的那个。小姐竟然找小沫说话,还把你我排除在外!就是小姐昨晚去了哪里,你我都不敢问……还有以前那个曹嬷嬷,是从小陪小姐长大的奶娘,现在还在下房养伤呢。你和我一心为小姐做事,小姐的疑心却这么重,我实在害怕。”
她们已经走到了窗下,看到里头小姐依偎在慕夫人怀中撒娇,慕夫人也是一等一的美人,搂着女儿,低头查看什么,母女俩又嘀嘀咕咕说什么。抬头,慕兰冰看到了她二人,微笑着点点头。朱雯抬步进屋,“别多心。”
柳叶也跟在她后头进屋,却是听到苏梧桐轻快的声音“昨晚雨真大”时,神色顿了顿。
再说苏梧桐也不是在和慕兰冰说笑,她跟母亲说的是,“今早上我真气一直提不起来,我怀疑我中了毒……”
慕兰冰低头看着女儿胳臂上的伤势,昨夜回来看着还好,现在却隐隐发青。再抬头看看女儿的脸色,她也疑虑,“可昨天还好好的不是吗?是不是你武功出了什么问题?”
其实苏梧桐不仅觉得真气提不上来,她还一直恶心头晕。但怕慕兰冰担心,当然不敢提,心中又把沈衣锦骂了几百遍。还得安慰母亲,“应该只是封住武功的小毒,没大问题。苏府不是有藏书阁吗?我这两天多看医书研究下,应该没问题的。”怕慕兰冰反对,赶紧吩咐朱雯,“一会儿你去藏书阁给我找几本医书来,我这几天要看看。”
慕兰冰欲言又止,神色抑郁。女儿已经把昨晚的事情跟她说了,她当然不会傻得让女儿去看大夫。要是跟什么杀人案扯上关系,那就糟了。为今之计,也只能苏梧桐自己注意些。不过慕兰冰也有自己的主意,“我给你外公写封信问下吧,看看你习的武功有没有什么不妥。”
慕兰冰的娘家,是金丹北府赫赫有名的定北王府。但她当年任性,远走他乡嫁到大兆盛州,惹得定北王爷大怒。后来婚变,慕兰冰心如死灰,已经不怎么练武了。但女儿的武功还未废,她也不希望女儿走上自己当年的路。再者,女儿长大了,或许也该把和慕府的关系走一走了。
苏梧桐本来无精打采,听到娘亲要和娘家人联系,雀跃,“咦,你想通啦?我还以为你就不打算让我见外公呢。”
慕兰冰一手拍去,笑骂,“还不是你三天两头地出问题,我又帮不了你什么,只能让你外公出场了。”苏梧桐笑抱着娘,抵在娘肩上,缓一缓头晕的症状。上一世,因为娘自觉无脸见家人,北府和盛州又相隔万里,除了苏梧桐出嫁时,定北王府不远万里送了大礼,苏梧桐一直没见过母亲的娘家人。没想到这一世,慕兰冰会为了保护自己,要重新和娘家人联系。
苏梧桐心中认定:一定要多跟娘抱怨自己的惨状,但又不要过分。要让她娘既放不下她,又不至于为了她牺牲自己。因为情伤,娘早就心死,只有自己一直磕磕绊绊,才会成为她心中的牵挂。让娘不至于对生死无执念。
“小姐,出事了!”母女说话时,柳叶出去一趟,回来就慌张报道,“那道来药铺的老板娘跑到咱们府门前撒泼,点名要我们交出人犯什么的!还对老夫人骂骂咧咧……”
“啊,”苏梧桐站起,“娘,咱们去看看!”这事涉及到自己,慕兰冰当然不会无动于衷,于是点头。
苏府门外,已经围了一圈人,好远都听到泼妇似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