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歌无欢离开花魅月那处后,茵茵就这么学了一整夜的摄魂术,从心法到以声波控制其他人的动作,不得不说她极有此方面的天赋,每回都是练几次就上手。
到现在已经可以迷晕一些野兔、幼山羌等小动物了。
清晨天微微亮,她与歌无欢坐在一棵树的梢上,望着山峦间春阳的升起。
“二师父,师父走了,你会寂寞吗?”她侧头望向朝阳下那张比女人还美的面孔,若有所思的问着。
妖魅的脸孔勾出一抹浅浅的笑痕,翻转着手中古朴的小铜铃,轻道:“不寂寞,他那混仗,死了活该。”
犹记得小时候,因他长得像女孩儿,又总穿紫色的小棉袍,其他的小男生老爱包围他逼着他脱下亵裤,说要验明他是男是女,那时,小楼罗便会跳出来将那群孩子给打得跪地求饶,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他喜欢上了这个严肃却温柔的男孩。
三十年的风雨同舟,从没想过他也会有一天抛下他离去。
外界沸沸扬扬的传着他与楼罗有恩怨,其实为得只不过是掩盖这段不被世人认同的恋情。
他贴心,总在他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
他残忍,为得是让他能好好的被保护在他的羽翼下。
他愚蠢,在一群高手围剿他们俩的时候,不顾一切的将他护在怀里,任由抹毒的无情剑尖,由背后刺穿他的心脏。
离开前,那嘴角带血的儒雅笑容,是他歌无欢这辈子最害怕的梦魇。
所以他走之后,他从不在黑夜入睡;在夜里,就来教教这个由他们俩共收的小徒弟,想他。
“师父是个怎么样的人呢?”楼殷的记忆大概被她带进冥府了吧,唯有关于罂粟的记忆清晰无比,其他却是空白得不能在白,茵茵接着道:“落下悬崖后,我便没有半点关于师父的记忆。”
“哈哈,”歌无欢那声笑,简直比哭更令人难过,他揩去眼角的泪,喃喃道:“那这世界上,兴许就只有我一个人记得那混仗了;谁叫他那时要挡在我面前,活该落得一个被遗忘的下场。”
“对不起……”茵茵也不知道,她自己是在对被遗忘的师父说对不起,还是在跟眼前肝肠寸断的歌无欢说。
歌无欢那醇厚如陈酒般的嗓音带着平淡却真挚的哀伤,道:“你师父他啊,从小就是个严肃的闷葫芦,若不要触到他的逆鳞,可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简直堪比一根顽强的木头,直到长大后情况才有所改善。世人皆认为他无情残酷,其实他笑起来很温柔……”
说着说着,又想起他死前那抹温柔包容的笑,还有以唇型跟他道的“保重”两字。
“不说了不说了,”他转过身偷偷擦去眼泪,仅对茵茵留下一句:“心法好好练成!”便以轻功飞离而去。
茵茵见着他走了,无奈地坐在三层楼高的树叉上叹气。
就像花魅月说的,他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师父啊!先前直接丢心法给她害得她练得走火入魔不说,现下又丢下她在这三层楼高的树顶上下不去。
直到她想大喊“救命”时,才见远方两条人影缓缓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