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她有多想见到风轻寒。
天知道风轻寒拽住她袖子的时候。她有多想落下云头來。只为了亲口问一句:悔不悔。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素越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第一句话是:“你本上界之人。不宜在人间界久留。这就跟我回去吧。”
而第二句话。是直接传音到她的耳朵里的:“你若不走。那他必死。”
所有人都以为是她巴不得回家巴不得摆脱风轻寒。可是哪里知道。她被素越威胁了。还沒有反驳的机会。
素越……不是她能战胜的对象。
这个人的心机太深沉。算无遗漏。让她自愧不如。他让她不得不跟他走。又让所有人以为是自己坚定地离开了风轻寒。又绝了风轻寒对她的念想。可谓是一箭双雕。
他说过。等待她的将是审判。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她不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等到尘埃落定。风轻寒又会在哪里……
素越要的。不就是这样吗。所以。即使是自己一个微小的心愿。他都不会满足自己。
妲烟叹息着。看着窗外渐渐西斜的太阳。心头一时间都是茫然。浑身懒懒的提不起劲來。只想昏昏睡去。
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忽然听到一声轻轻的敲击。妲烟听到脚步声靠近了自己。
素越回來了。
妲烟再无睡意。只想缠着素越开天境让她看一眼。连忙一咕噜爬起來。随口叫道:“素越。”
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个白胡子的老头。哪里是素越那张木板一样的脸。
妲烟自习瞅着这个身影。只觉得十分十分熟悉。夜色不是很好。她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觉得这个人。似乎真的是在哪里见过。
那个老头又走开点起了灯。他的脸清晰起來。胡子很白了。但是脸上却是沒有皱纹的儒雅。他穿着一身妲烟不熟悉的道袍。很有几分仙家的模样。妲烟猛地一震。有些不敢相信。
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心心念念了千年的人。
“巾爷爷。”
那老头点了灯。才走回妲烟身边。什么也不说。劈头就是一巴掌:“死丫头。这三年多跑哪里去了。我不过回一趟山门。你就给我离家出走。”
他十分镇定自然。似乎妲烟还是当初那个小孩子。而他不过是离开片刻。
妲烟给打傻了一样。一边捂着自己的脸。一边愣愣地盯着他看。猛然间扑到他怀里大哭:“巾爷爷……巾爷爷……我还以为。我今生今世都再也见不到你了……”
巾爷爷仍旧板着脸训她:“现在知道哭。当初为什么擅自离开家。我走的时候。交待过你什么。你身份特殊。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离开那里。你听进去了吗。”
妲烟红着眼睛呜咽道:“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是的。她知道错了。过往千年。如同浮云一梦。如果不是自己不听巾爷爷的警告。踏出家门去寻巾爷爷。就不会被打下上界;
如果不被打下上界。那她就不会遇见纪非城。不会承了他的情意无法偿还;
如果不是承了纪非城的情谊。她也不会对风轻寒心怀内疚。接近他。爱上他。伤了他。最终落得自己一身伤痛。
她嚎啕大哭。在自己唯一的亲人身边。眼泪再也止不住。似乎要哭尽这一千年來的孤单委屈。要哭尽遇到风轻寒以來的爱恨情殇。
妲烟一哭起來。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哭得天昏地暗。朦胧中。听见巾爷爷放软了声音。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叹息:“你这孩子。到底吃了多少苦头啊。”
妲烟哭够了。才缓缓讲述这些年的经历。从自己找不到巾爷爷时的恐慌和迷茫开始。怎么被打下天之重门。怎么遇到纪非城。怎么找到风轻寒。一直说到自己如何回到上界。
巾爷爷听她说到自己被人打下上界。竟然陪着她掉了两滴眼泪:“原來那个人竟然是你。”随即气得大怒。跳起來戳着远处昆仑的大宅子大骂:“挨千刀的络洮。看我不拔了你的皮。”
他好不容易在妲烟的安抚下镇定下來。听到妲烟在人间受了那么多的罪。心里更加不好受。妲烟见他脸上青筋一跳一跳的。白胡子气得差点立起來。心里宽慰自己还有亲人。放软了声音安慰:“爷爷。算了。我如今也回來了。你要教训。还是教训那个叫素越的吧。”
巾爷爷这身打扮。分明是仙风道骨的修行人。又敢指着昆仑骂络洮这个昆仑派的而二师兄。地位肯定不凡。妲烟是铁了心要好好找素越算笔账了。
果然。巾爷爷捋着胡子挑眉:“素越那小子怎么了。”
妲烟就把被素越算计的事说了。
哪知道巾爷爷听完。反而哈哈大笑。笑过之后。语重深长地看了妲烟半晌:“闺女。素越虽然不是好人。但是总归不是坏人。至少比起风轻寒好太多了。你又何必为了个坏男人。跟他计较落一身不自在呢。”
妲烟长大了嘴巴。不敢相信。一向疼自己的巾爷爷竟然会偏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