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火光冲天,香气弥漫,烟雾缭绕,锅铲碰撞的声音络绎不绝,大厨们挥汗如雨,若是忽略那些光秃秃的脑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家大酒楼里的厨房呢,然而这只是凉山寺为香客准备斋饭的厨房而已!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才慢慢的停歇下来,众人终于可以喘一口气,火炉一个接一个的熄了。
“阿宁,今儿个真谢谢你了,没想到你这小子还蛮有天份的,才一个多月刀工进步神速啊,斋饭快给笑痴大师送去,别把他老人家饿着了!”一个偏胖和尚提着一个食盒递给十三四岁的少年。
那唤阿宁的少年就着旁边的一盆清水往脸上泼了几下用袖子随意的抹了把脸便笑着接过食盒谢过和尚便往门外走,路上遇到几个和尚寒暄了几句就脚不停的往前走。
走进一间比较偏僻的院子,阿宁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便仰倒在一旁的炕上,朝内室喊道:“爷爷,吃饭了!”
不多时从内室里走出一个面色红润,下巴留着白须,慈眉善目,年过半百的老和尚。只见他左手拿着一鸡腿,右手提着一酒壶,好不悠哉!少年斜眼看去,怄的想吐血,翻身从炕上坐起:“爷爷,你太不道义了,我忙活了半天弄得自己油光满面的,满身油烟味,你却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
“是夏家那小子拿来的,说是给你补身子,我想你在减肥,我若不吃这不是浪费人家的一片好意嘛!”笑痴将骨头随地一扔,沾满油的双手往袈裟上抹了抹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放在桌子上边询问道:“偷师偷得如何?咱们在这可是呆了两个多月了。”
阿宁看着自家爷爷一系列不讲文明卫生的动作直翻白眼,教育的话直接被自己一巴掌拍回肚子里。
和爷爷讲卫生就跟让猪学爬树一样天方夜谭。
“我是去偷师,不是大大方方的去拜师的,哪有那么快啊!厨房里的大师现在每天都嘀咕着邪门,今天不是这个摔了腿,那个折了手,就是肚子不舒服,无一幸免,都来回轮流伤了两回了,我听着就心虚!”
“他们不伤着,你哪有借口去帮忙啊!要怪就怪你笨,偷学了那么久才会点皮毛!”
“是你想每日都能吃到这里的斋菜,要学你自己学去,别坐着不嫌腰疼!”
笑痴识相的闭嘴吃饭,凉山寺的斋饭是一绝,有人千里迢迢慕名而来不是为了上香而是能尝上一餐这里的斋饭。而他虽是自由自在的游走四方,却不能时常来,不能将这里的厨师挖走只能是将这里的手艺偷走呗!
阿宁挪了几步趴在桌上拿起筷子,手不住的发抖,笑痴很没同情心的笑出声:“看来今天的香客很多啊!”
“哪月初一十五人不多了?我的手足足剁切了两个时辰,四个小时啊,一秒都没停过,没废已经不错了!”阿宁憋屈的拍了拍自己的手继续颤抖着夹菜。
用餐用了一半,阿宁突地想起自己还有事儿要办急忙扒了几口饭就冲进内室换衣服:“我答应小林他们今天去学堂!”
看着关闭的门笑痴调凯道:“你也就适合跟一群小屁孩打交道!”末了还低声嘀咕:“若是没有我,恐怕你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屋内的阿宁没听清整着衣服出来问道:“爷爷你说什么?”
笑痴没好气打量了她一眼:“你年纪也不小了,别那么没规矩,穿好衣服再出来!”
阿宁低头看了看干瘪的身体无所谓的瞥瞥嘴,夏天耀年长她一岁足足高他一个头,和他比起来自己的确瘦的弱不禁风,也难怪他每次都请他吃大鱼大肉,还不惜将肉偷渡到寺庙里亵渎佛祖,就为了给他补身子!
“爷爷,别再折腾厨房里的大师了,他们真没您老这么老当益壮!小心方丈发现了将我们撵出去!”
说完急急忙忙的冲出院子。
“没长大的孩子!”笑痴无可奈何的吃着斋菜一边嘀咕。
刚冲出去的阿宁又折了回来,将挂在墙上的竹笛抓在手上跑了出去。
笑痴无奈的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思索道:“真是迷糊!”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学堂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一个个小脑袋学着白花胡子的夫子摇头晃脑着,阿宁靠在窗外看的着实有趣,这些小家伙怎么就没把脑袋晃晕呢!
这个学堂是凉山寺开的义堂,来这里上学的都是附近穷苦老百姓家的孩子,年龄在六岁到八岁不等,阿宁到这的两个月时间里隔几天就会来这里和这些孩子玩耍。
在江湖上行走,形形色色的人物见过不少,相对于他们的艰险狡诈,快意恩仇,这些孩子就是小天使,单纯的像一张白纸,和他们在一起轻松而又自在,某种程度上说他是孤单的,虽在江湖上认识了很多人但是很少人能给他那种温暖,或许那就是所谓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吧!
他的嗤笑声引来靠窗边小孩的注意,奇怪的转过头来,见是宁香原本无精打采的双眼顿时猛的发亮惊呼出声:“宁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