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年龄与剑鸣相仿,浓眉大眼、丰鼻厚唇,一张粗黑的国字脸上满是黑森森的络腮胡,有着江湖人士特有的豪情和直爽。
剑鸣早就认出他来。此人名唤叶德福,原是斧头帮的一小头目。四年前,在“一二八”淞沪抗战中,叶德福带领一些斧头帮成员一起为剑鸣连队运送过上海工人制作的**,还协助转运伤员。其人热忱仗义,有武功,善使飞刀,跟剑鸣性情相投,两人可谓是在吴淞战壕中一起抗战过的生死弟兄。不过后来却断了联络。
剑鸣使了个眼色,叶德福立刻会意,提高嗓音叫骂道:“就你们几个土鳖龟儿子的,也招子放亮点?有我们马爷出手,你们还能够跑得掉。”又冲站立着的其他几人也骂骂几句,这才走到一边俯身翻看地上那人的尸首。
正在这时,院子里哗啦啦一下又涌进一些人来。
为首的竟是一名年轻女子。这女子三十岁左右,皮肤白皙、明眸红唇,黑发盘成髻状,穿棕色小西服,手着白色手套,脚蹬红棕色马靴,身形端是飒爽风流。其旁边领一戴黑框眼镜,穿米黄色西服,精瘦矮黑的中年男人。紧随其后的是六名精悍男子,这些男子皆头戴黑色短檐小帽,身着黑色便装,风纪扣系的紧密、黑皮鞋擦得铮亮,一个个神色肃穆,皆含胸拔背、两手上提,一看就是身负武功之人。
马三哥见了这阵势却是神色一变,连忙低首跑向西服女子面前,躬身行礼道:“不知云子小姐大驾光临,马某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马三爷,不忙说罪过。听说你这里捉到大家伙了?先看看货再说。”叫云子的西服女子冷峻地说道,声音中竟带有几分昆曲唱腔的韵味。
“云子小姐,这边请。东西可全是在这里,就等您来给看的。”秃头男人谄媚地说道,两眼堆笑成一道缝,腮帮子上竟鼓起了两个大肉瘤来。
西服女子向堂中的剑鸣等人斜瞟了一眼,径直走到八仙桌前,简单翻看了几下,回头欠身对米黄色西服的中年男子说道:“田村君,这个请您来过目。”
米黄色西服男子神色淡然地点点头,昂首走到桌前,随意拣着几个看了,都给放在一旁,却在剑鸣的包裹上停住了手。
西服女子见状,低声轻问道:“田村君,这是我们要的东西么?”
叫田村君的男子五十来岁,一手抬了黑框眼镜,另一手举着那块和田羊脂圆形玉佩凑近眼睛前来回仔细地看,一头花白短发轻微的晃动。良久,其才点头说道:“云子君,这个虽不是我们想要的东西,但跟我们这次行动有大大的关联。”
两人低头用日语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只见云子不住地点头,两条俏眉却纠结成一处。
“这个是你们谁的?”云子突然回头向庭中几人问道,手里紧紧举住那块和田羊脂圆形玉佩。
还没等剑鸣开口应答,就看那名短壮黑衣男子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地吱咧着嘴指着剑鸣和贼猴说道:“云子太君,是他们俩个的。”
云子轻哼一声,转身来到剑鸣、贼猴面前,厉声问:“是你们的?”
剑鸣和贼猴嬉皮笑脸地盯看着这个颇有几分姿色的日本女子,没有应答,眼神中尽是猥亵了。
女子一愣,她没料到有人敢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看着自己,顿时有种被轻薄了的恼怒,杏眼圆瞪、柳眉倒竖,喝叱道:“八嘎!是你们吗?是从哪里来的?”
六名黑色便装的精壮男子向这边默然移了过来,负手漠然而立。
剑鸣却瞬间辨识得其中两人来。这是1932年‘虹口公园刺杀事件’后前来追杀自己的日本杀手,剑鸣、贼猴和独眼三人曾分别在天津、沈阳都有过交手,只是当时侥幸逃脱而已。这二人此刻还没有认出剑鸣,想必是因这两天被关在船舱,脸上胡子拉茬显是颓废缘故吧,但贼猴可被多看了几眼。
“说可以。你要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只是我口渴的紧,先给喝些水来!”剑鸣憋住了嗓音说,头脑中快速地寻思着应对之策。
云子拿眼盯看了一下,略一沉哼,下巴一抬,冲马秃头说道:“给他水喝。”说罢,坐回了太师椅,右手向后一挥,六名黑衣人又无声地退下。
马秃头侧面对短壮黑衣男子一点,说声:“刘石。”
刘石忙不迭地从后屋拿取了一只粗瓷茶壶出来,却见叶德福走上前,说道:“我来吧!”,顺手给接了过去。刘石悻悻地退回原地。
“别给脸不要脸。主子要你回话,就他妈的说。再多废话,小心老子一枪崩了你。”来到剑鸣身旁,叶德福左手拎起茶壶向上一推就塞进了剑鸣嘴里,恶狠狠地说:“喝!喝!你这个旱死鬼,喝死你。”边说边抬高了胳膊挡在了自己脸旁,贴近身对剑鸣的耳朵快速地说道:“日本黑龙会。”
黑龙会是日本国最大的黑帮组织,其人员众多、势力庞大,据说日本国政府内阁僚属中就有其成员,是鼓动、实施过对华一系列侵略战争的重要推手。帮内更有一批功夫高手,尤擅暗杀、绑架和谍报,为日本军部接受各种特殊任务,是日人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