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不住的洪流迅速地淹没他了的心扉,口鼻耳目皆似被淤泥塞住,让他完完全全石僵在了原地,变成了当之无愧的乌龟。
被她拉扯着,上官玥的唇角动了数次,最终还是选择了合上,与她一同低下了头。心中那搅得肺腑翻天覆地的火焰猛然一熄,似是在默认自己的寻事生非。
接受到男人的镇定的气场,他缓缓抬眸,又见上官驰耀在靖安帝面前为他折的腰,目光轻闪了闪。
他忽地对着在场凝重的氛围邪气一笑,刹那间恢复了无关风月的放浪形骸,“呃…瞧诸位的表情,好像弄巧成拙了呢!”
他轻轻松松地反握住了百里思青的手,将她的肩膀摁在了自己的怀中,当着靖安帝的面不避讳地使劲搓揉起了百里思青的脸,仿佛要将她精致的妆容全部搓掉才罢休,“哈哈哈哈!都这么严肃作甚?这可是本小王爷为青妹妹大婚所准备的特殊贺礼——嗯,‘风貌才子勇闯喜堂横刀夺爱,美娇新娘坚守病夫忠贞不移’,啊呀呀!我大泱国的嫡公主果真是天下痴情女子的表率!”
“呸!哪里有人送这样的贺礼?还不快放开你的爪子!”百里思青一边羞恼地掰着他的手,一边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
她的紧张和失落已经通通扔进了护城河里,只剩下对上官玥的咬牙切齿,“该死的!这是本宫的大婚!大婚!”
虽然不期待,但也是她的人生顶为重要的时刻,弄成这样还怎么拜堂!
她的父皇、驸马还有这么多大臣都在看着,她以后要如何做人?死了算了!
约莫觉得闹够了,上官玥这才慢慢放开了她。
见事情最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仿佛真的只是一场故意安排的闹剧,别有居心的人才讪讪失了兴,左右思量了一番,才肯定这般荒唐的举动倒真是目无教化的越小王爷能做出来的。
靖安帝稍稍褪了怒火,虽然面色仍然阴沉,但还是吩咐侍卫收了兵器。
瞥了眼木然立于一旁的慕子衿,靖安帝不悦地冷哼道:“虽是如此,但扰乱礼堂,惊了驸马,朕还是要罚你五十大板。”
他的话一落,上官玥立即翻身从一旁的桌子取了酒壶与酒杯,也不看众人脸上的神色如何精彩,斟了杯酒朝慕尹昶走去,放荡的本性立显无疑,“嘻嘻…陛下,您的板子待会儿再打。慕王叔,您能够觅到青妹妹这样好的公主做儿媳,可谓是祖上烧香三生有幸啊!来来来,我来敬你一杯!”
他话和行为都疯疯癫癫的,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倒像是喝了酒的醉鬼一般。
上官弛耀冷着脸一脚将他踹跌下去,面向高堂肃穆道:“臣待会就将孽子压下去亲自行刑。孽子从小便胡闹惯了,还望陛下和慕兄多加包涵!”
上官玥拎着酒壶摸了摸屁股,嘀咕道:“父王,我这不是在给陛下和慕王叔赔罪嘛!您踹我干吗?”
一直未说话的百里奚寒突然笑道:“小王爷倒是别出心裁,这样的贺礼可谓是前无古人了。只是误了吉时又让高阳掀了盖头毁了妆,恐怕今日——”
“多谢越小王爷特意前来祝贺,今时今事,子衿深感于心。”慕子衿缓缓一笑,出声打断了百里奚寒的话。
百里思青怔怔地望着他,从始至终他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半点儿怪罪上官玥的意思。她让他丢尽了颜面,他却还要忍气吞声委曲求全。果然,这是多么糟糕的一场婚姻。
她抚着袖中的圣旨,刚刚上官玥也碰到了吧?他那么聪明,肯定是猜出来了,才一下子改了口径。
她环顾了一圈喜堂,满座都是熟悉的面孔,口中的祝福大多都是曲意逢迎。十三皇叔方才的话,一定也是不想让婚礼继续。
为什么突然不能嫁给慕子衿呢?她不明白。可船已行至桥头,她怎么能让自己于此刻退缩?大不了,日后让慕子衿休了她便是,也好过于此刻退婚令他孱弱无彩的人生更加难堪。
“呵呵,既然只是贺闹一场,那就继续行接下来的礼好了。”慕尹昶抬了抬袖,询问靖安帝的意思,“陛下,您觉得呢?”
靖安帝自是颌首,脸上随即也恢复了血色,“慕王兄说的是,继续行礼吧!”
蝶香和蝶衣赶紧上前帮着百里思青放下红纱盖头,扶着她重新走回了慕子衿身边。
“夫妻对拜——”
被捡起的红绸如流汪的鲜血,无比地刺目。男人的心已快冷成了冰窖,他深深调动了内息,才压下了宰人的念头,与百里思青一起弯下了身子。
“送入洞房——”
百里思青心乱腾腾的,也不知如何行完了礼,继而又被牵入了喜房。
新砌的凤来居,琉璃碧瓦,倾宇精伦,白玉地板上的海棠花样与宝仪宫一般无二,刚踏进门的那一瞬,蝶香和蝶衣不禁心生诧异。
慕子衿走得很慢,待百里思青的脚先跨入了喜房,他才勉强跟上。
很快,百里思青被人引至喜榻上坐下,听着一阵虚浮的脚步,而后便从盖头下看到了停在面前的一双脚。
方才在喜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