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他们曾经试图想办法突出重围去给周边地方送信以求救援,可出去的所有人最后都变成了一个个血淋淋的人头被扔了回来。吕德平询问了不少在军中任职多年的人,他们几乎都言之凿凿的告诉吕德平,郡城被围困这种事情没有发生过,但这个消息绝对瞒不过朝廷,虽然他们都不知道这股突然出现的军队是哪里来的,但朝廷一定早就知道这里的异动了,所以只要坚持等到朝廷派来援军救他们就可以了。
这样的推论很快就成了整个武明郡里所有人的精神支柱,但在被围困的大半个月之后,吕德平渐渐发觉,他们的郡太守大人似乎隐瞒着一些与此事密切相关但谁也不知晓的事情。
贺笠靖没有再搭理吕德平的意思,他迈开脚步,摇摇晃晃的走出书房,缓缓朝后院走去。过了一道月亮门,再往里面走就是内宅了,吕德平跟着贺笠靖走到这里,便不敢再往前走了。他看着贺笠靖的身影渐渐远去,心中难以抑制的烦躁情绪随着耳边的蝉鸣升腾膨胀着。燥热的天气似乎令他没有了耐性,他看看左右没人,利手利脚的将一身铸铁的盔甲拆下来,随手扔在了脚边的杂草中。
拆掉这些东西之后吕德平走路也轻巧了许多。他悄悄的快步跟上贺笠靖,在后院中七拐八拐,最后终于到了内宅最里面的一个院子。
院子中栽满了花草,然而比起那些花草,院中的杂草似乎长得更加旺盛,看得出来,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来照料了。有些应季的花朵在杂草从中绽放开来,可在这样的烈日炙烤之下,那些原本看上去精致的花朵都已经与杂草们一样蔫头耷脑,变得软趴趴的。
贺笠靖步履蹒跚的在杂草和花朵中穿行,直奔院中那座房子走去。
吕德平第一次到这里来,他躲在院子的月亮门外偷偷探头朝里面看,可刚一探出头去,他就闻到了院落中飘荡出来的味道。不是花香,而是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
吕德平禁禁鼻子,不明白为什么开满花朵的院中会有臭味。他再一次探头朝院子里面看,当目光落在那房屋宽阔的滴水檐下面时,吕德平顿时明白了这味道的来源,与此同时,他腹中瞬间翻江倒海一般,下一刻,这个七尺男儿扭过头去,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院中的房屋小巧而又精致,木质的滴水檐上雕刻着复杂而又漂亮的花纹,而此时那里还挂着几条扎眼的白色棉布和几朵用这白布扎出来的一团团大花。这几朵白花比院中那些颜色艳丽的花朵开的更大,与深色的雕花木头映衬着,顿时显出了阴森的凉意。
吕德平好不容易止住了呕吐,他踌躇着不知道应不应该进这院子。可左思右想之后,他还是决定进去,不然以后可能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努力说服自己之后,吕德平蹑足潜踪进了院子。越是走近那房子,那股无法忽视的臭味就越是浓重。吕德平干呕了几次,不得不用袖子掩住了口鼻。等他来到房子跟前才发现,屋子的门是关着的,旁边那一排窗子居然也是关着的。
侧耳倾听,屋子正厅的位置有微弱的响动,吕德平壮着胆子来到最近的窗根下,用食指沾了一点口水戳破了窗棂纸。窗棂纸一破,强烈的臭味便顺着这小小的一个洞弥漫出来。吕德平脸色惨白,但他依然压制住干呕,将眼睛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