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消息说是贾元春才选了凤藻宫尚书,加封了贤德妃。贾府上下顿时言笑鼎沸不绝。宝玉知道前因后果也不觉得开心,只是听闻林黛玉回转了来,方才露出一丝笑意。
九月扬州,林如海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原本说好年底才回来的贾琏,林黛玉等人居然提早回来了,一打听说是贾雨村进今陛见,皆有王子腾累上保本,到了京都里等着补官,于是一路上照应着兼程而至,遇上了这场喜事。
宝玉见着黛玉便不觉得不开心,只是前前后后凑在一起问了问行程,又问了些应打点之物,黛玉便跟宝玉讲,原本她父亲是想让她去了北边投奔了那个庶出的哥哥,只是林黛玉不愿意,又有贾琏在一旁称府上自会照应,所幸就依了黛玉了。
“那个如何是我哥哥,父亲才死磕了三个头便回去了。”林黛玉紧抿着唇,一脸的不高兴,只是见着林如海死前单独喊了那个兄长说话,她便有些了悟。不管身前如何,女儿家到底比不上儿子。
宝玉忙上前安慰:“这是作何,我看你出去了一趟倒是长进了不少,都晓得给我们准备些礼物了,你且说说哪些是我的。”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了北静王给的香串递给黛玉,说是转赠。
林黛玉伸手拿过仔细看了一会,丢还给了宝玉:“臭男人带过的东西,我才不要,你且自己挂着,若是以后见着面了,问起,难道你还能回他,说你送给了我,平白挨顿责骂。”
宝玉正与林黛玉玩笑,茗烟前来说秦钟快死了。
“这是怎么的,不是前些日子只说生病,怎么过了一天就要去了,他姐姐父亲才走,他也要跟着走么?”宝玉坐上马车,催促着茗烟快点驾车。
“若是太太问起,少爷可别说是我说的。”茗烟先是如此说了一句,只这一句便说的宝玉心凉,宝玉掀起了车帘,也不管马车正在行进:“你且告诉我真相。”
“不过是怕秦钟少爷说些不该说的话,那宁国府的人便下手要害了他,小的原本便知你跟秦钟少爷玩的好,这才带着您前去的,咱们府上原本伺候您的也就剩了我这根独苗了,听人说是秦老爷抓到了秦钟少爷与一个小尼姑厮混,不好好念书下手揍了一顿,这会躺着是有了出气没进气了。”
宝玉到了秦府,秦钟的远方嫂母跟几个兄弟刚刚掐着灌了最后一碗的药渣,又把秦钟搬到地上冷着,等着宝玉这厢冲进来,忙唬的藏进了内室。
秦钟见着宝玉,觉得自己在奈何桥边走了个来回,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留着见宝玉,原本的粉面朱唇此刻只剩苍白,他苦笑着握着宝玉的手:“觉得自己比旁人聪明了一辈子,只是这快死了才知道,该立志功名,若是我上进些至少能保住了姐姐跟父亲,如今也好,总算一家三口一齐下去了,离了这肮脏的人世。”他面带怨气,说罢便咽了气。
宝玉摸着秦钟的手还是温热的,只是原本不重的手腕失了力道居然没抓住,白皙的手指砸了地上,宝玉扑倒在地,嚎啕大哭一场。他原本就只是个少年,如今半年内连着死了两个身边的熟人,悲从中来哭的岔了气,脸色先是涨红了,之后便是苍白,结果一口气没梗上来,眼皮一翻就砸在了秦钟尸身上,茗烟顿时觉得不好,慌忙跑上前背着回了贾府,也不敢明说只是求了袭人去回禀了太太,就说少爷听闻秦钟去世,晕厥了过去。
袭人滴着眼泪回禀了王夫人,跪在地上磕着头:“原本还是好好的,当初秦大奶奶去世之后便有些食不知味,谁知今日听说秦大奶奶的弟弟也去了,便一口气没上来。”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都是奴婢的错,原本就该劝着些的。”
王夫人叹了口气,喊来了周瑞家的去请了太医,又到了宝玉房里劝了几日,白日又有林黛玉在一旁劝慰,夜里袭人搂着并不放手,这才日渐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