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章把小皇上的衣服拉拉直,叮嘱他说“见着太后要喊祖祖母,记往了没?”刘箕子额额头,额头之后说“我要屙尿”吴章笑着说“你刚才不是屙过了吗?”王宇望着皇上仰望吴章的样子,心里升起股悲怆之情,心痛地说“小孩太紧张了,他紧张把我们都搞得紧张。Du00.coM领他去趟。”边上仆人低头跑过来,牵着皇上的手就走。
王宇的目光悲怜地送皇上,见皇上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他才把转脸问吴章“小皇上到底是八岁还是九岁?童稚灭了,他是大人了?做皇上了能不是大人?”吴章说“应该是八岁到九岁之间。冯美人拉我上封国做相的那年是寅龙十三年,这一时间点是没有错的。因为那一年傅美人的媳妇丁夫人死了。为了吊丧,我代表冯美人上了趟京城,因而记得非常深刻。从京城回来的第二年,孙儿结婚,这个时间点也是不会错的。至于是第二年还是第三年生下小皇帝,我就记不清了。象是下年底,也象是第二年的开春。只记得,小皇帝出生的时候,天气很冷。”
“天气很冷?”
“天寒地冻!大地白茫茫的干净!”
“干净意味着什么?请巫师测没测?”
皇上过来时,那边在喊“太后有令上殿”,两人一左一右送小皇上上殿。那路程象十年那么长。
皇太后把所有吃的玩的都摆了出来。为了迎接孙孙皇上,她把生活的习惯都变了变。仆人们也随着她的心情而改变习惯了的生活。他们把耳朵耸得高高的,生怕太后的命令没有听清行动迟缓。所有的仆人都被她喊去叮嘱交待了一番。他们听清了太后寿星的要求:一要把事做细,切忌马虎应付;二要站准位置,以仆人的等级为序。四要安排好先后,行礼在前,答礼在后。五要有固定的巡视的人,对不周到的地方随时纠正。六要器具干净,白器白如雪,黑的要黑亮。七要有始有终,一丝不苟到临终。仆人们聚集在一块议论“接的是地上的娃娃皇上,也不是天皇大帝”。见太后来了,轰地一声散,各干各的事。
姑太太从昌陵归来之后,变成另外一个太后了。儿子儿媳幕前献礼之后,白发一扫灰白,变成银白。墓前死亡的恐惧,在往长安的途中,一路走一路丢。到了长安,把性情砌底改变了。她的脸色因为丢掉死的恐惧,而变得更加的健康。
她变得更加爱惜生命,爱惜花草虫鸟。笼子里鸟,她叫仆人放了。花园的花不许摘。草长得树,她也不准砍。
她把全部的余年挑战活的极限。她问仆人“还能活多长”仆人答“万岁欠一岁”。她说“活着多好,活着多有乐趣。我那儿媳妇年轻轻的早走,坏在不珍惜生命。”。她变得关注身体的冷与热,变得关注天的晴与暖。她要把多余的身体当成木柴,化成爱的熊熊火焰。
听说小皇上要上殿拜她,她皱纹老脸荡起圣母样的笑容。皇上在老寿星眼里是童稚的小孙孙,而不是大汉皇上。丢掉死的观念的她,跳出了狭隘,眼里已经没有了嫡孙和非嫡孙的观念。在她眼里,花草虫木都没有了界限,都值得珍视,更不用说是八九岁的孙孙了。
见小皇上抓着吴章的手上殿,她竟产生了下殿去接的想法。吓坏了吴章,吓坏了王宇,吓坏了边上大小仆人。
“寿星太太,你下殿来接,叫吴章如何面对臣子,如何向安汉公交待?”
“寿星太后,给小人们个活路吧,你超越了礼数,我们遭板子打。”
她的慈爱之心在小皇上身上找当年冯美人的痕迹,生活又多了件乐事。
她在殿外迎接,她按捺激动的心情。她今天对朝廷规定的礼数存反感了,她看小皇上向她行下跪礼时,她的心就开始骂朝廷的规矩,“是谁缺德的,叫这小娃娃下跪!”礼数完了之后,她上前一把抱起皇上,那份亲热,只有在鸟类哺乳期才能见到,
她笑着对王宇说“他的眼晴大,象冯美人的那双灵气的眼,眼光活泛如早晨的阳光”太后夸着时,旁边仆人偷着暗笑。“老寿星说冯美人,我们中间有谁认识呀”,但仆人是训练的素的,都随着寿星太太说“象极了,简直不走模样”。寿星太后,见她的夸奖得到响应,叫皇上把手臂伸开。看着展翅飞翔的皇上,太后又来了一阵夸,“同当年的冯美人一样,是个长臂美人。手臂长的冯美人,被人指责是个缺点,我说她们不懂美。她美就是美在长手臂上。宫中的长袖舞是她发明的,只有她舞得美。她那手往前一伸,长袖象蛇吐信子一样往前一吐。看舞的风流臣子都倒了,都醉了。”说过,又叫皇上把身子转一下,看着后背,又说“背直,有骨子,当年的冯美人站起拦大熊。大臣们就说冯美人的背直。有阴柔之力。今天我看孙儿背,觉着他的剑一定舞得好。”
王宇与吴章在边上说“老寿星今天很高兴,能不能说说卫氏的事?”王宇说“千万不能开口,父亲晓得将把我怀疑。更何况,此事要在皇上大封之后才能提上议程”吴章说“没有以后的道理,皇上封了这后,接着就是封后,是一块儿讨论的事,分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