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寂月皎皎,泛着柔和的微光
白琰独自坐在白子台上,抱着双腿,垂眸。
玉贵妃方才那番话,就是和垣风一样,想要她做他们的卧底,知道一切关于垣清的事情,罢了。
玉贵妃没有说太多的什么,只是让她好好想想,过几日便给她答复。
这种事情……还需要想么?
白琰起身,她是绝不会做对不起垣清的事的,无论有再多的什么赏赐,她也不会。相反,她会用生命去护着垣清。
真是奇怪,怎么老是要她做事,只是因为她和垣清亲近些?白琰抿唇笑笑,何止是亲近,你们还不知道呢。
白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琢磨着是不是该回去。
她想了许久,还是往回走,可是很快,她又停下了。
刚才……是怎么来的来着?往东往南往西往北?
宁心台上一时寂静。
无人敢出声。
大臣们个个挤眉弄眼,十分辛苦地用眼神交流着。如今这三殿下和皇上,可真是愈发势不两立了,也不知三殿下是怎的,一说话,一开口就直冲着皇上,也难怪皇上不喜欢他。只是……他们真有些想不明白,这三殿下无论说什么,皇帝都不会大发怒呢。难不成……是因为皇后之事对三殿下心存愧疚?不过他们又一想,所谓“君臣一家亲”嘛,更何况那是人家的儿子,自然是不会发火的。想完了,众臣又是一阵唏嘘,要是皇帝陛下对自己也能这样好就好了,别一句还没出来就被撵出去了。
“阿清,”皇帝叹了一口气,“你王兄比你大,他自然是知道王族的规矩的。只是你……父皇是担心你,怕你掌握不好分寸,做错了事。”
“父皇所说的做错了事……”垣清望着青铜酒杯中的琼浆玉液,轻轻摇晃了一下,“恕儿臣不懂。”
皇帝沉默一阵,“不该爱上的人,就别爱上,迟早会害了你们二人。”
垣清转着酒杯的手顿了顿,他望向垣风。垣风依旧是微笑,但那笑里,已不大一样了。
哼……垣清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酒,全然不顾一旁的大臣个个心惊胆战的模样。谁不知,皇帝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皇帝娶了皇后,自认为是做了错事,不该做的事,那么也就是说,垣清……也是不该生下来的。
很含蓄地说,皇帝其实打心眼里,并不想认这个儿子。
大臣们叹了一口气,皇帝啊皇帝,你也别太伤人家自尊心了,好歹……你也得看在皇后的面上啊,好歹……当初不是你跟皇后缱绻一夜的么?现在反来说人家了。想完这一番话,大臣若无其事地该喝酒就喝酒,该吃饭就吃饭,权且当做啥也没发生,一时之间,寂静的台子上满是杯子筷子碰撞之声。
“错与对,我自会定夺,”垣清没有看着皇帝,“无需父皇再烦心。至少,我不会朝三暮四。”
大臣们喝酒吃饭的手又顿了顿,淡定的心下也卡了卡。三皇子……可是在讽刺皇帝了,朝三暮四……唉……反正咱们插不上嘴。短暂的停顿后,继续开始吃。
“阿清,”皇帝的声音大了些,依旧很沉,“你的婚事,该早些成了。
“我说了我不想纳妃。”垣清的声音终于冷了下来。
埋头大吃的臣子们都抬眼瞟了高座上的皇帝一眼,话又绕回来了,不过显然,现在皇帝的脸色差多了。
“朕知道,”皇帝皱起眉头,“你现在是和连燕国帝姬没有感情,但只要有心去培养,自然会有的。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一点,你都不懂么?”
“强扭的瓜不甜。”垣清淡淡道,“我不想强迫。更何况,既然没由来的感情,何必要去培养?”
“阿清,”皇帝眼中已有点点怒色,“这门亲,你是一定要结的!不管你愿不愿意,这都是王族的颜面!”
垣清冷笑一声,“我不娶连燕国帝姬,你就没面子了,是吗?”
皇帝面露怒色,这时,一名大臣终于耐不住了,站起身,先是对皇帝殷勤一笑,“陛下息怒,莫伤了龙体。”接着,又转过身,对垣清赔笑道,“三殿下是误会了,陛下的意思是,早些结这门亲,不仅对殿下是好,对两国也好。现在两国不也是僵局吗?殿下结了这门亲,就可是做了大贡献了!到时候哇……”
“你的意思是,”垣清看向那名大臣,“为了国家,我要娶我不喜欢的女子,还要和她共度一生?”
那位大臣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也继续赔笑,“会喜欢的,会喜欢的。连燕国帝姬贤惠温柔,长得可喜可人,殿下只要见上一面,定会喜欢的……”
“我和连燕国帝姬的婚约上,只写明要娶连燕国帝姬,没说要娶谁,是吗?”垣清忽然打断道。
在场人都傻了傻。
“连燕国不止这一名帝姬,”垣清喝了一口酒,面无表情道,“连燕国有五名帝姬。”
众人愣了愣,随后,一人反应敏捷的站起身,依旧赔笑地对皇帝拱了拱手,又对垣清拱了拱手,随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