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琰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看见了垣清面无表情的脸,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
岸上,那名帝姬吃惊地捂住嘴:“哪家的丫头,这么不守规矩!”
白琰闭上眼,已无力反抗。她做着深呼吸,垣清的衣服湿透了,她贴着他的胸膛,阵阵温暖传来。
垣清抱着白琰上了岸。白琰挣扎着下来,垣清用手理了理湿发,看也没看她一眼,吩咐宫女道:
“把她带到松香轩,换一身干净衣服。”说罢,转身便要走。帝姬看了白琰一眼,追上他,还有刚想开口说话,不料垣清扬了扬手。
“抱歉,今日本殿下没心情,公主改日再来吧。”
傍晚,白琰坐在床边。窗外夕阳洒落,寂寞又美丽。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方式回来了。她自嘲地笑笑,垣清今早那个样子,就好像早就忘记了我似的。
忽然,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接着,是三声稳稳的敲门声。
白琰没有应答。
门被推开。
白琰赌气似的扭过头,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来了。
一只温暖的手搭在她肩上,那一瞬间,白琰感觉自己浑身的怒火似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自己跑回来。”一个调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我有东西落在这了!”白琰毫不示弱道。
“哦?”垣清俯下身,“什么东西?”
白琰哼了一声,没说话。
垣清见她不说话,便轻声道:“怎么?还在生气?”
白琰撇着嘴,“我走……你都没有去找我……”
垣清笑:“是你自己要走的,管我什么事?”
白琰没说话,头低得更低。
垣清笑着,用手背摩挲着她的脸颊,“也亏是你,睡得跟猪似的。我每天晚上都陪你,你一点儿都没有发觉么?”
“啊?”白琰猛地抬起头,一脸窘迫,“是,是你啊……”
“不然呢?”垣清挑了挑眉,“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发脾气了吗?”
白琰瞥了他一眼,极小声地道:“珠帘说我是弃儿……”再瞥一眼,更小声道:“我,我真的很生气,就……”
垣清忽然打断她的话:“她只是个小孩,别跟她计较。”
白琰一愣,慢慢垂下头,低低道:“我知道了。”顿了顿,又道:“对不起。”
垣清没说话,望着她。
“对了,”白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眸问垣清道:“今日上午……”
“哦,”垣清神情淡漠下来,“是那个连燕国帝姬。”
白琰没说话,定定望着他。
垣清瞥了她一眼,解释道:“我是和她商量退婚的。”
白琰一怔,脱口而出:“那……退了吗?”
“没有,”垣清慢悠悠道,“被某个落汤鸡打断了。”
白琰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可一时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对付他,只能干瞪眼。
垣清觉得好笑,望着她白净的脸蛋,忽然有种怪异的冲动。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有些凉,不禁蹙眉道:“还冷吗?”
“不冷啊。”白琰奇怪地转头望他。
“你这里,”垣清伸出手指,覆在她的嘴唇上,“很白。”
“是吗……”白琰抿了抿唇,垣清的手指却让她莫名地不安起来,那种柔软的触感,温暖的感觉,她忽然觉得,自己是那样想念,仅仅五天而已。
垣清收回手,目光无意间瞥到她胸前。“这衣服……是谁给你的?”他微微蹙眉道。
“啊?”白琰一愣,低下头,不禁呆住了。是一件白色的长裙,用金丝烫过的袖口,很是高贵,绣着清丽荷花。只是……重点在她的胸前,那衣服也不知怎的,领口很低,白琰那白皙的脖子下,竟露出些许旖旎春色。
白琰一惊,急忙用手拽了拽。
垣清回头看立在一旁的宫女。
宫女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殿,殿下,这衣服,是今天,一个,一个小孩子过来,就指着衣服说他师姐喜欢穿,奴婢,奴婢就给了……”
“是桴子!他要报复我上次没带他去连燕国!”白琰气急败坏地要冲出去找桴子算账,却被垣清拉住。
“没事,这样,挺好的。”他淡淡道,话毕,他向宫女扬了扬手,道:“把那个拿来。”宫女明白,退出去了。
不一会儿,宫女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个白瓷盘,瓷盘上放着一些淡紫色的果子,从底下开始堆成一个三角形。
“这是什么?”白琰拿了一个,好奇道。
“西域进贡的水果,叫葡萄。”垣清答道。
“葡萄?”白琰咬了一小口,“可以做药材吗?”
“……不清楚。”
白琰吃了一个,含糊道:“好好吃!好甜啊!”她又往嘴里塞了一个,递给垣清一个,“垣清,你也吃一个,好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