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饮酒,抹了抹满是水渍的胡须,他忽然问道:“逸峰,你说霆儿现在会不会喝酒?”这个战神一般的男人也有温柔的时候,也有犯傻的时候,他笑着地看着他唯一的儿子,苦笑道:“因为我有可能很难有机会亲眼见他喝酒的样子。”
雷逸峰在庙门边,站着避雨。他本来也可以像雷奇峰一样找个地方坐下来,但他怕弄脏自己的白衣服,有时候雷逸峰宁可站着累死,也不愿弄脏自己。很多人见过雷奇峰与雷逸峰后,很难相信他们是兄弟,他们长得太不一样了,雷奇峰高大身躯与火焰色须发长使人立刻联想到凶神恶煞。雷逸峰刚好相反,他长得很英俊,或者说很可爱。也许他非常冷,但如果他笑起来,会比女孩子还要风采。
他遥望天空,并没有回答雷奇峰的问题,他觉得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好回答的,他怔怔看着夜幕,远方的闪电勾勒出几片狰狞的乌云,却过了很久,才听见隐约地雷声,“哥,你杀了东方苍穹,有没有后悔过?”
雷奇峰还是躺在地上,微微一笑,淡淡道:“现在问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雷逸峰点了点头,漠然道:“既然你认为他该死,那他就一定该死。”他根本不关心雷奇峰杀了东方苍穹,究竟是对是错,雷奇峰如果要斩妖除魔,他就帮他削下鬼怪的脑袋,雷奇峰如果要屠神灭佛,他就帮他斩断天神的头颅。拔出腰间那柄长刀,刀锋在冰雨中散发着寒气,狭长,轻灵,刀身绽放着蓝色的光芒,居然像寒冰一样的透明,刀如其名,冰刀。
雷奇峰看着他弟弟瘦削的背影,忽然长叹道:“逸峰,我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现在后不后悔,又有什么意义?我唯一的路,就是把那东西带到大金国,带到金蚁宫,只有这样,我才能安身立命。没有人能够与整个武林对抗。雨停了,我们就分开,等我安顿好了,我自然会去找你。”
雷逸峰冷冷道:“你是怕我拖累你,才叫我走的?要死一就一起死吧。”他的声音很冷,没有任何感情。
雷奇峰摇头站起,大声道:“我死了,我儿子可以有你抚养,我们都死了,我的这个臭小子怎么办?难道你要他也陪我们一起去死?”
良久,雷逸峰点头道:“好,我走。但是哥,不要死。”
雷奇峰淡淡一笑,是豪情大发,朗声笑道:“放心,你哥是不死战虎,区区几个武林人物,何足道哉?”
他的笑忽然顿住,彷彿发现了什么,抽动着鼻子,沉声道:“缸里什么东西?”
庙中有几口大缸,不知道是用来存放烟灰,还是有人为了接住破庙的水而摆设的,现在的缸中满是液体,但这些水缸却都不在漏雨的地方。
雷逸峰没有回答,庙外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是油,雷长老。”
破庙虽破,终究还有门有窗。几只火把就从窗外飞进来,落入缸中。顿时火光大盛,方才还是伸手不见五指,如今亮如白昼。这样的视觉反差,武功再高,也难以适应,就连雷奇峰也不例外。所以火起之时,千百件大大小小方方圆圆奇奇怪怪的暗器全从正门飞进来,破空之声,几乎将雷声淹没。
火光突现,损人视力,破空之声,伤人听觉,此刻漫天暗器来袭,纵是绝世高手,只怕在劫难逃。但雷奇峰却居然依旧无恙,他运气于披风之上,虎皮披风顿成一面盾牌。雷奇峰身材高大,披风笼罩两兄弟,守的固若金汤,无数暗器乒乒乓乓坠落地上,无一能穿透布盾。雷氏兄弟安然无恙,雷奇峰才半岁的儿子霆儿,则仍在熟睡,大梦周公。
要来的,终究躲不了,雷奇峰叹了一口气,随即长笑道:“华长老,你来了?”
破庙外缓缓走进一人,身长不足五尺,但一部胡须却有三尺之长,“惭愧。方才我天时地利尽占,仍不能伤你分毫,若论武功,华明驮本当认输。”他声音十分沙哑,不是刚才说话之人。
雷奇峰侧耳倾听,“华长老守西方,东方守将内力刚阳,是南宫长万。北边正门守将内力阴柔,是练长老?”
雷奇峰皱眉道:“屋顶有两人,一个唿吸中隐隐龙吟气……是少帮主。另一个,是个……女人?”雷逸峰身体一震,抬头大叫道:“香妹!”
能被雷逸峰称作香妹的人,就算不香,也不会很臭。
她的剑法竟也不臭。
屋顶突然裂开一个大口子,剑啸起时,一道冰光如电射出,直刺雷奇峰。
雷奇峰长笑,错身躲开,“这招‘白虹贯日’力量有余,速度不足。”他伸指弹开冰光又一刺,又纵身一跃,躲过下盘连绵不绝的几剑,“‘鹰击于殿’重在气势,虽准但无力,也是枉然。”轻轻避过寒光奔袭,淡淡道:“‘彗星袭月’招式上须化繁为简,你过分注重细节,如何是精髓?”
雷奇峰飘然落地,那柄神兵已至面门,但他双指一夹,冰光便难以再作寸进。使剑人大急之下,一脚踢向雷奇峰腰间,当的一声,雷奇峰仿如铁铸一般,难撼分毫,来人的脚却疼痛欲裂。
雷奇峰摇头道:“这套‘大义决’讲究刚正壮烈,你以纯阴内力使出,招中精华无法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