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之远,仿佛异性间的吸引力,纯物理学吸引力,而非情愫。我心里暗笑,真是无需多言的默契。我问他:“你总是带着这面具吗?”
他继续赶路,我只得加快脚步跟着:“见过我面具下的脸的人都死了。”
我识趣的没有再开口问他有关面具的事,因为我还不想死。
从头顶上叶缝中漏下的逐渐柔和的阳光看,天色已渐晚,山林比白日里静谧,从鸟叫声转为虫鸣,矮灌木丛里偶尔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夜里显得格外惶惑。一滴水滴到了我的额上,顺着脸颊绕到了干燥的嘴唇边,才感觉到有些口干舌燥。我费力卷着舌头舔了舔两瓣唇,发觉那点水分不够蒸发。
昨日里他从腰间递给我的那个水袋,已被这几日以来赶路的我喝得滴水不剩。
他停止了赶路,看了眼神情疲惫却一点怨言也没有的我,独自找来一堆干柴后靠着一颗大树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根火折子点上,那堆柴火就噼里啪啦烧起来了。火星闪耀下他眯上了眼睛,我想,他大概也累了,便起身准备趁着还没晚透,去找点吃的与喝的水。
“去哪儿?”他陡然问道,那双闭上的眼已睁开,露出那如夜的瞳孔。
“肚子饿了。”我摸了摸肚子,他丢过来一包东西,我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包干粮,我看着那干燥得不能入口的干粮冒着生命危险继续说道:“没水。”
他沉默。我猜想他一定是生气了,即使我看不见,他一直没回答,我就站在原地好久,见他没有想表态的意思,转身往林子深处走去,一路还用着袖口中随身带着的匕首划开树皮做了标志。
我尽量往矮灌木的地方走去,对于野外求生的知识我多少了解一些,只因为与孟非约定过,要周游世界。孟非是我的弟弟,一个已经变成了童话里星空上最亮的那颗星,一个这世上我唯一在乎却离我而去的人。
“你不怕黑吗?”孟非问我。
黑?都说无光的夜最黑,谁懂得人心若是黑起来,黑夜也逊之三分。
“姐,你要是怕黑,我就做你的光,哪里黑我就照亮你。”
耳边孟非的声音忽然消失,清脆的叮咚的水声敲入耳膜,有水声,就是有水。孟非,这就是你赐予我的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