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的年轻女子,一面做出大胆的告白,一面羞答答地捏着自己的手指,真是可怜兮兮的样子,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惟光紧张地盯着光君。他深知公子最是心软,生怕他被激起爱怜之心,又惹下一笔糊涂帐。
光君并不相信她。
上一世他就是踏入了面前这香艳绮丽的陷阱,被迫自行流放。可是这话直截了当说出未免太过冷酷,所以他只能道:“爱慕的心意,最为珍贵,模棱两可的态度反倒是伤害。我已经有相约共度一生之人,无法再分心给别人了。”看起来仿佛温柔的拒绝。
胧月夜肩膀瞬间垮了下来。源氏公子俊美无俦的脸,和修长ting拔的身形,近在咫尺,却感觉距离那么远,远到捉不住,看不真切。
惟光的面上和心中一样空白,神思不属。他和面前的女子一样溃败,只顾盯着公子的脸细细研究,挖空心思思索:他此刻想到的是哪一位?一双纯净澄澈眼眸中,海潮一般漫上的温柔,又是属于谁?
看见胧月夜还不肯放弃地咬着嘴唇想说什么,光君决定下一味猛药:“你我立场不同,右大臣大人是容不下我的,你应该也知道得清楚。如果我要你为我背叛家族,充当细作传递消息,你还愿意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么?”
清丽娇`嫩的女孩有些犹豫。
光君慢慢道:“抱歉,的确是我强人所难了。”语气已经是很冷的了。
怀中的小家伙突然兴奋地拱了几下,朝着某个方向闭着眼睛嗅了嗅,口中发出野兽幼崽般的尖啸声,脱出光君的臂弯,扑了出去。
只见右大臣家的藤头弁,粗鲁地捞开中庭遍植的观赏性小灌木,灰头土脸钻出,慢慢走过来。
他脸上挂起笑容,痴迷道:“这些事情,我都可以为您效劳,您何必问这个女人呢?”清晰流畅,不知道在心中默默沉yin演练了多久,才终于说出口。
胧月夜严肃了面容,努力撑着墙边站起来,肃然道:“御筵早已结束,除却特别许可之外,诸家公卿都得在宫门落匙前离去,不知您为何滞留禁中?……尤其是,凭借着区区兼任护卫的身份?”
而且这个家族中的废物,什么时候竟然跟公子相熟?连我都没能做到……
藤头弁完全不理会她,自顾自道:“我跟此人可不同,她家所在的分支,还需仰仗右大臣实力的庇佑,而我已经孑然一身,毫无牵挂。……不,还剩下一个小妹妹。喏,就在这,看来它也很喜欢您呢,公子。”
他举起了刚才接到手里的小家伙,毫不在意它咬住自己的手指、贪婪地吮`吸舔舐着血液,只顾双眸中静静燃烧着暗色的火焰,轻声道:“别看我这样,还是有一点利用价值的。请您不要吝惜地榨干我,尽情地使用我--”
感觉自己的誓词被剽窃,惟光立即黑了脸。
光君一头雾水,疑惑道:“您想得到什么?”
藤头弁哽了一下,满含期待道:“我想追……随公子,请您成全我的奢望。”
“滚开!”还轮不到你。惟光果断抬手,一刀背抽过去,一瞬间破空之声如裂鸣。
这一下若是实实在在击中在身上,定然皮开肉绽,仿佛熟透的浆果一般被碾烂。惟光虽然一时义愤,但终究掌握着分寸,听见光君出声制止,临时在半空中侧了侧手,微妙地改变了下落的轨迹,只打算以雷霆之势恫吓一番罢了。
没料到藤头弁怀中瘦得皮包骨头的小怪物,豁然跃起,将转了方向依然气势十足的攻击,挡了下来。因为发育不全的关系,它没有睁眼,只是将只有一层薄薄肉皮的嘴,一瞬间张得很大,诡异得仿佛在下半边脸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两排尖削锋利、闪着雪亮寒光的牙齿。
尚未出鞘的兵刃被它一口叼住,衔在嘴里,犹如陷入泥淖中一般,进退两难。在嘴巴闭上之后,刀鞘更是被咬得嘎嘣嘎嘣作响,若不是材质精良,恐怕早就碎成几瓣,只等着去旧换新了。
惟光抿紧了唇,就待弃了刀鞘,拔出兵刃将非日常的奇怪东西,一道罡风搅得粉碎。他向来没有一些多余的同情和怜悯。
他的手刚按到刀柄上,就被光君伸手覆住手背。
惟光瞥向公子,见他对自己眨了一眨眼,就好比说了一句话,立时会意,不情不愿地悄然退走。
光君摩挲了一下小怪物没毛的头ding,让它把惟光的唐刀吐出来。他转过脸对藤头弁道:“看现在的时间,您已经不能出宫。不嫌弃的话,请到在下值宿的歇宿处淑景舍暂过一`夜。”
被公子冷落,胧月夜难过又失落的咬着下唇,几乎对这废物生出嫉恨之心:如果自己方才没有犹豫……就见藤头弁欣喜之余,突然正面冲着自己,冷漠道:“多余的人我也可以负责清理,以表真心诚意。”
小怪物应声龇出一口尖牙。
毕竟是柔弱女子,胧月夜吓得几乎站不住,勉力强撑着场面。
还是光君逾礼地拉着藤头弁就走,一面道:“我已经差人去值宿的侍女处求助,看样子她应该不会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