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飞速命中,呻`吟一声,带着搁在外表面的爪子一起震颤着。
“滚!别烦我!”
任劳任怨的小怪物,言听计从,乖乖退了下去,准备自己动手,清点贡品,丰衣足食。
“……奇怪叽(嘎),今年北陆上交的保护费怎么这么少?虽然穷得只剩一张皮没错……”
……
右大臣家族的六女公子胧月夜,虽然只是就任个小小的尚侍女官,入宫之时却是声势浩大,派头十足,果然符合她家一贯来的嚣张作风。
更何况这个小小的尚侍,根本没有与其余宫中女官,共同居住在统一分配的住所,而是直接入住弘徽殿,家族期望之高可想而知。
不患寡而患不均,向来是人之常情。高位的女官们含蓄地互留了脸面,没有过多议论。出身下级贵族家族的侍女们,可不会考虑这么多,毕竟右大臣家族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女人多的地方,往往缺不了流言蜚语。
“这个小妮子心气高得很,怕是直奔东宫妃的宝座而去。”
寂寞的长夜,侍女们穷极无聊,半开合的蝙蝠扇虚掩着口,彼此以目示意,窃窃私语。
有资历深厚的侍女普及常识一般,绘声绘色地讲述起,当年东宫朱雀二次元服之夜,某权臣家送来添寝的姬君闹出的笑话:受惊落水,惊慌失措,毁了太子的成人礼,最终被本家暴怒的弘徽殿女御,毫不留情地连夜驱赶出宫。
如今这位贵族小姐,竟然又厚着脸皮,若无其事地入宫来了。
大家面面相觑,纷纷低声嘲笑起来。弘徽殿女御为人刻薄,在宫中不得人心,连带着族中年轻的小姐,也被人看轻,无从辩解。
被议论的人恰好为办一件私事,经过门外,只稍作停留,才刚听清主题,就浑不在意地漠然一笑,面无表情地轻柔退去。
现在的她一心一意想着心中的那个人,早就无所畏惧。经历过被迫雪藏的一段难熬岁月,这种程度不算什么。
原本以为进得宫廷来,能有更多机会见到源氏公子大人。偏偏事与愿违。不过总比在宫外,比整日困在那人政敌右大臣的府邸中,要好上一些。
只是想再见到他而已,竟成为奢望么?每当这种时候,就真心艳羡左大臣家的葵姬小姐,定期能与他相会,独享这幸运。
究竟怎样的女人能牵惹住他的心……
胧月夜孤身一人,提着昏黄的四角灯笼,慢慢走在回弘徽殿的长廊上,默默心想,怅然若失。
……
“啊……源氏公子大人独自一个人在那里……”
尚侍胧月夜打点完樱见祭的清理收尾工作,刚刚转过回廊,就看见光君独自倚靠在廊柱边,手边随意抚弄着一枝山樱,若有所思看向中庭。清明的月光下,摇曳的烛火中,那样子风流倜傥、落拓不羁。也不知谁能引他驻足停留,甚至耐心等待。
周围的侍女都议论纷纷,互相推挤,嬉笑着不敢上前。
纤白的手掩在袖中,突然收紧,攥住了随身携带的旧帕子。
她想握住来之不易的机会,上前为经年旧事向他道谢,却怕他已经将自己遗忘,或者干脆只是顺手而为,完全没能记挂心上。虽然知道公子很温柔,应该不会使人感到尴尬,但稍微一想到陌生异样的眼神的可能性,事到临头还是有些犹豫,终究近人情切。
“光——”换下了礼服的苍,唤着亲密挚友的名字,从临时辟为更衣场所的殿内走出,与他走到一起,一把提过他的臂膀,就有些粗鲁地大步走开,丝毫不顾忌各处躲避窥伺的侍女欲盖弥彰般漏出的袖口和裙角。
侍女们失望地轻声尖叫着,慌慌张张往里缩。
原本呆呆站着犹豫该不该上前,胧月夜突然不知被谁在背上推挤了一下,向外踉跄出两步,格外显眼。
她低垂着头靠向墙边站着,觉得自己在那人面前丢了脸,心里一点点酸涩胀痛蔓延开来。
眼见着左大臣家的苍少爷拉着光君,旁若无人地就要离去。
色彩浓重的常服袍角交叠着,慢慢拖曳近前,又将慢慢远离。
擦身而过的瞬间,胧月夜满面绯红,心如鹿撞,情不自禁微微抬起视线,恰见光君对自己安慰般眨了眨眼,又微笑着摇摇头。
是“没关系,不要在意”的意思。
周围的侍女们正在为近距离接触了光君而兴奋不已。
她却避开他人目光,偷偷跟了上去。
要说见,已经见到了,可谓夙愿达成,但终究不满足。还想和他搭话,想跟他交谈,想对他微笑,想获得他的赞美。想离他近一点,相处时间再久一些。
慢慢跟随在苍身边的光君,突然擅自走入了庭中。
此时正是月色朦胧,夜风微凉,树影游移。夜空中似乎仍旧萦绕着迢远的幽幽歌声。不知哪一种不起眼的小花,正处在开放的季节,无言地释放出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甜蜜的香。
他走到沉默在庭中的高大的古树旁,半身下跪,轻轻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