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处的黑暗发怔。
在他记忆里,也曾有另一个人在寒冬中,安静地站在屋外,一站就是一个多时辰。
如今他早已忘却记忆中那人的面容,随着岁月的消逝,心中的感觉也淡了,但那个场景却又被方玉婕勾起了。
“听说梅嫔娘娘又去了御花园,皇上去云萃宫那会儿,梅嫔娘娘都未回呢。”禄元小心翼翼地说着。
莞辰却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默不作声。
禄元见此也不再开口,待莞辰回了乾成殿,他便命手下去了躺御花园,那宫人将话语转述的婉转,梅嫔也笑着应下了,可心里却不是很舒坦。
什么夜里风凉,这分明就是宫人不好意思把话往明白说,害怕得罪人,才加了这么一句。
真想眼不见心不烦,还不如杀了自己来的干净!
一国之君怎会去顾忌一个皇子?其实心里是不忍的吧,正因为还念着旧人,才会下不了狠手。
晴光满室,玉妃摆弄着内务府刚送来的首饰,嘴角上扬着,眼中却没有半点喜悦。
“皇上亲赐之物,果然非比寻常。”
“是吗?”玉妃抚摸簪子的手一停,把簪子又放回小匣内,合起推到了方玉婕的面前。
她微瞥了方玉婕一眼,随后敛目端过茶,漫不经心地说:“妹妹既然喜欢,这些便送与你了,本宫的品级虽比妹妹高了几级,可这份礼是妹妹应得的。”
方玉婕一听,忙把小匣推回玉妃手边:“这些首饰是皇上亲自命人在库中为娘娘挑选的,嫔妾身份低微,实在是不敢收,再说了嫔妾也不适合戴这些。”
“妹妹不要,那便扔了吧。”
说着就唤来了宫人,要将桌上琳琅满目的首饰珍宝丢出去,竟是一脸的无所谓。
方玉婕心知玉妃是恼了她,随即制止了宫人并遣走了他们,伸手拿过橘子剥着,剥好后将一个个橘瓣放在盘中,呈给了玉妃。
她轻笑道:“娘娘尝尝这橘子如何,嫔妾记得咱们还在宫外时,娘娘最喜欢吃的水果就是这橘子了。”
“本宫也记得,曾经的姐妹中就属妹妹最会体察人心了。”
玉妃边说,边作势去拿那橘子,就在将碰到时,突然反手一扫,殿中霎时响起瓷盘的碎裂声。
方玉婕望了眼地上散落的橘瓣,以及那零星的碎瓷,复尔抬眸看向冷笑着的玉妃。
见方玉婕愣愣地看着自己,玉妃胸间怒火更甚:“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觉着委屈了?”
方玉婕低了头:“不,嫔妾不敢,嫔妾只是不知该怎么去平复娘娘的怒火,所以才盯着您看......”
“本宫怎么觉着妹妹存心要火上浇油呢?”玉妃挑了眉梢,冷哼一声:“本宫为何一大早就叫你来,妹妹冰雪聪明想来心里已如明镜般,明知本宫心情不佳,偏还剥橘子让本宫吃,难道妹妹不知这橘子吃多了是会上火的吗?!”
方玉婕并没有为自己解释,而是直接赔礼道:“嫔妾失察,还请娘娘降罪。”
玉妃冷冷地道:“本宫岂敢怪罪妹妹啊,莫说本宫不能违抗圣令,就是一时冲动罚了妹妹,事后吃不了兜着走的也只会是本宫,本宫这么做不是自找麻烦吗?”
方玉婕闻言,轻声笑道:“此事确是嫔妾的疏忽,您降罪于嫔妾是应该的,至于后果娘娘多虑了,皇上那般看重娘娘,怎会忍心怪罪您。”
“皇上若真的看重本宫,又怎会把那珍稀的白狐裘给了妹妹?”玉妃深深皱眉,冷笑道:“妹妹可知那狐裘皇上早就许诺要给本宫,如今你拿了原本属于本宫的东西,却还在本宫面前装模作样!”
她眼中徒现恨意,眸光也变得凌冽:“早前你献计夺元妃之子一事,也是给本宫下的套吧,现在想来青芜的那番话确实颇有道理,看来本宫这云萃宫很快就会易主了呢!”
尽管昨夜圣驾并未停在她宫门口,可是她前脚走,圣驾后脚便离开了云萃宫......
方玉婕自知有口难辨,更清楚玉妃现在正在气头上,不管自己的话说的多么有道理,在玉妃听来都是假话,都是别有用心的缓兵之计!
她恭顺的跪下,埋低了头,一副任由玉妃处置的样子:“嫔妾要是知道狐裘是娘娘的,嫔妾宁愿抗命不遵也不敢收的,嫔妾能有今日,都是娘娘所赐。”
本以为玉妃的下一句话,会是“你到是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或是类似这样的言语。
相处了那么久,她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玉妃的。
“谎话都说的这么真诚,本宫真是小觑了你。”
听此,方玉婕霎时明白,她们之间的关系算是走到了尽头,从今往后玉妃待她必然会像对待青芜一样。
瞧着方玉婕煞白的脸色,玉妃冷道:“你这一跪,本宫实在是承受不起。”
先是柳青芜,现在又是方玉婕,虽然她心里清楚,围在她身边的人个个都处心积虑,就是没想到方玉婕会有这般手段。
这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