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琬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周身似热非热,似冷非冷,她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到底在哪里,却因着眼皮太过沉重,不得已放弃。
等她醒来,入眼便是淡粉色的纱帐袅袅垂在头顶,空气里有淡淡檀香的味道,她眨了眨眼,便听一旁静坐的女子轻声开口道:“你醒了?”
那声音如远山迷雾,飘渺的不似真人,可她还是顺着声线侧过头,一身红色纱裙的女子此刻正悠闲的自斟自酌着,那葱白如玉的纤纤十指轻轻握一握茶盏,冒着热气的涓涓茶水便顺着那倾斜的力道缓缓流入白玉茶盏内。
那红衣女子眸中温柔似水,端起茶水放置唇边轻酌了一口,这才得空侧过头,“怎么不说话?”
因着那轻纱覆面,慕容琬也只能看清这人的眼睛,细长精致的眼角斜飞,明明未笑却因着那上挑的眼角凭添了几分笑意。
听到她问话,慕容琬并不显得惊慌,她下意识的觉得这个女人对她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她尚不知晓她为何会将自己迷晕。
思及此,她眉黛间微微闪过一丝恼意,“你的目的是什么?”
闻言,那女子微挑了眉,眸中有些诧异,当然,不过一瞬她也十分直截了当的问出了自己的诧异,“你为何不问问,我是谁?”
慕容琬见状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方才轻轻阖上了双眸,“我与你并不相识!”只是那眼睛却让她总是不自觉的会想起另外一人。
那女子见状,扯唇轻轻的笑了笑,这才伸手将面上的轻纱扯掉,柳眉弯弯,眼若春水,肤如凝脂,媚骨天成!
慕容琬愣愣看着她,眸中划过一丝疑惑,半晌,她才微微蹙眉,有些不确定的道:“兰玛?”
那女子闻言立时笑的灿若春花,整个人因着这一笑都跟着生动起来,她兀自笑了一阵,却又挺首正经道:“小女是兰玛的姐姐,兰依!”然后便见她站起身,对着慕容琬的方向遥遥福了一礼,“花会一事,多有得罪,还望夫人海涵!”
闻言,慕容琬这才轻轻松了口气,接着从床上坐起,看着那下首的女子轻声道:“无妨!小姐请起!”
兰依倒也不客气,落落大方的一笑,转身重又斟了一杯茶水,恭恭敬敬的递给了慕容琬。
慕容琬看着她,却没接过她手中的茶水,半晌,才勾唇一笑,“兰依小姐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何会将我带来此处了吧?”
兰依闻言也是一笑,那笑却带着些许的俏皮和促狭,看的慕容琬一愣,便听她轻声道:“兰依自然不敢如此莽撞,此事自是有人授意!”
慕容琬还想问什么,却见兰依抿唇轻轻笑了笑,那美目流转间光彩徐徐而转,她看的一怔,便听见窗外似是有人声传来,她刚蹙眉,便见那由木工精致雕绘的雕花木门被人缓缓推开。
那人一身紫色华服,背着光瞿然立在门口,可即便如此,也丝毫不损他周身的贵气。
慕容琬眼眶一红,喉间立时有些哽咽起来。
萧绝见状,心下一紧,忙上前一步站定在了她身前。一高一矮,一低头一仰头,两人就这样无视周围的气氛,目光紧紧的锁在对方身上。
而屋里站着的另外几人也识趣的紧,见状也只是了然的笑了笑,接着默默的躬身退了出去。
“你来了……”终于,慕容琬抖着唇角颤曳出声,硕大的泪珠沿着眼角缓缓滚落。
萧绝心中尚有一丝怨气,此时见她这番模样,那股怒气当下便去了一半,只想好好将她揽在怀中轻声细语的安慰,哪还舍得厉声呵斥两句。
熟悉的味道扑入鼻尖,慕容琬紧紧的抱着身前的男子,眼泪一个不察只顾顺着眼睑汨汨的流下,真好,他终于来了!
萧绝紧紧的搂着她,感受着胸膛那微微的濡湿之意,心底只跟着变得越发的柔软起来,哪还有先前看见她与那人走时的愤怒和心伤。
两人相拥着仿似不知地老天荒,就这样紧紧的拥抱着彼此,仿似要用尽一生的力气。终于,慕容琬似想到了什么,忙挣扎了两下,从他怀中挣脱开来。
无视男人一瞬有些不悦的脸色,她急急的攀着他的肩膀,焦急的问道:“你的身子可大好了?那日看着你吐血,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闻言,萧绝脸色却是一沉,虽然告诫了自己一定要控制住脾气,却还是没能忍住,语声低沉的说:“你既然看见了为何不出来?你难道不知我有多担心你?”
“对不起!”慕容琬微微垂了头,片刻却又倾身靠近了他怀中,“那日若不是成子期以命相救,我恐怕早已暴尸崖底,又怎么可能有今日来与你相聚?”
萧绝目光一闪,声音依旧冷凝,“可若不是成子期,我们也不至于分离!”
闻言,慕容琬却是浅浅一笑,伸出手抚上他削薄的唇角,“可若不是成子期,我现在也许就见不到你了。”她冰凉的指尖缓缓滑过他的下巴,细细的描绘着他紧绷着的刚毅面容,顿了顿,她才继续道:“阿绝,我不愿欠别人的!所以,安全送他回洛城,我与他便再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