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俏的声音落地,萧绝立马皱紧了眉头,“她怎么在这里?”
话音刚落,便听门外响起了另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哎哟,兰玛姑娘,您怎么跑这儿来了?老奴找您找的好生辛苦!”
是周德豫!
萧绝眉间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些,却还是冷着嗓音道:“若下次再让这些无关紧要的人随意闯进来,本王要你们好看!”
一旁的执言忙低了头,应声答:“是!”
展开手中的信笺,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东宫。
萧绝眸中划过一丝狠厉,随即掌心轻轻一握,那原本躺在手中的纸条转瞬成灰。
执言抬头淡淡的扫了一眼,随即又将头埋下。
萧绝微微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扳指,道:“既然没什么事了,就让执素早些回来吧!”
执言眸中闪过一丝欣喜,却什么都没说,只恭谨的行了一礼,而后转身退下。
窗外的月亮渐渐隐入云层,即使推开窗也只有灰蒙蒙的一片。
萧绝想着那个倔强的让他几乎生恨的女人,头一次觉得自己竟然拿一个女人没了办法。她到底想做什么呢?
恨也不是,爱也不是,明明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在他心上占据了方寸之地。
他抬头看着那片仓皇的黑色,头一次生出了一些茫然的情绪。
而与他同样未眠的,还有慕容琬。
她此时也是站在洞开的窗户前,抬头看着那黝黑的一片天空兀自沉思,她脑中依旧闪现着那人临走前说的那番话,她是不是真的太过自私了?
于这个世界而言,她其实就是个外人罢,为何还要在乎那么多呢?这样想着,她竟不自觉的伸出手抚上自己的心口,难道是这具身体自我的意识?
这样一想,心房竟然剧烈的跳动了一下,她苦涩一笑,那她可不可以放下本不属于她的仇恨呢?
可一旦放下就代表着她要原谅那个亲手杀死父亲和兄长的男人,试问,她做得到么?
心内一阵空洞,如排山倒海般的难过一阵阵袭来,她想,或许还是做不到的吧,即使她与那些死去的人没有半分情感,可毕竟这具身体里流淌着的是至亲的血脉。
浩瀚的黑夜无边无际的没有一丝光亮,就如同她此时的心,荒凉的不知该往何处安放。
沉默了许久,许久……
慕容琬终于还是坚定的握紧了双手,既然不能毫无遗憾的死去,那就坚强的活着吧,反正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又能比死亡更可怕呢?所以,她应该是坚不可摧的,因为她如今已经不惧死亡了。
因为彻夜未眠,早上的精神自然不怎么好,如果不是一大早就有人在外边吵闹,慕容琬想自己应该会睡到日上三竿才对。
揉着有些发疼的额角坐起身,她连唤了静荷几声都没有人应答,兀自觉得奇怪,外间的吵闹声却越发的大了。
凝神仔细一听,不是静荷那丫头又是谁?
慕容琬觉得有些头疼,索性披了外袍出去看一眼,迈出小院,穿过花廊,入目所及的一切倒是让她愣住了。
只见不大的院子里约摸站了十来个人,其中静荷一马当先挡在院子正中央,凶神恶煞的盯着来人。
顺着静荷的目光看过去,眼前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小姑娘,生的眉目如画,只是眼角稚气未脱,嘴角微撇,有种倔强的可爱。
周德豫夹在两个人中间不住的擦着冷汗,此时眼角瞥见一席淡绿衣角,立马欢欣鼓舞的抬起头来,“慕容姑娘,您来啦?”
慕容琬本在一旁静观,此时见众人的目光尽都转向她,不得已轻咳一声,迈步走下长廊,“怎么了这是?”
“小姐,您可算来了……”静荷一见是她,气焰立马下去一半,委委屈屈的跑到了她身边。
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无妨,而后才将目光落在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身上。
只是不等她说话,兰玛已经率先开口道:“你就是这个院子的主人?”
语气虽然带着傲慢和无理,但因着她眼底的纯真,慕容琬并未对此多做计较,只是淡淡回应道:“主人倒谈不上,不过是个借宿者罢了。”
“借宿者?”兰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抿了抿唇,理直气壮道:“我喜欢你这个院子。”
喜欢?
慕容琬偏了偏头,轻轻的笑了笑,“然后呢?”
“父亲说如果遇上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努力去争取,所以我喜欢你这个院子,我就要争取能住在这里!”
小姑娘似乎毫不怕生,一字一句的说着自己的要求。
静荷听的火冒三丈,“这是我家小姐的住处,凭什么你喜欢就得让你住?”
慕容琬拦住她,然后目光澄澈的看向兰玛,“你喜欢这个院子的什么地方?为什么喜欢?”
兰玛本以为这人也会跟别人一样毫不理解她的行为,此时听她一问不由愣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