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琬只是怔了怔,虽然不能明白为何心底会有一丝失落,可面上却十分平和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点了点头,掩下了眉间的一丝疲惫,“你好好休息吧。”
萧绝这下没有再拦着她,所以她十分快速的便出了他的寝宫,真怕自己再待下去还会产生别的让她奇怪的情绪,索性早点离开。
可看着她迫不及待几乎是逃离般离去的背影,萧绝眸中的神色又猛地黯了下来。
周德豫一整晚都守在门口,此时见慕容琬出来,急急道:“殿下醒了么?”
她含糊的点点头,不等周德豫再说什么,便匆匆的回了自己的拢烟阁。
萧绝半倚在床头,一双眼如含着冰冷的刀锋。
周德豫擦了擦额上渗出的冷汗,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汇报,“奴才没有找到活口,也没有在他们身上发现任何证明身份的蛛丝马迹,只有一点可以确认,这些人确然是有备而来的。”
这话一说完,他自己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抬头飞快的瞄了眼床榻上休息的殿下,他又猛地收回目光,死死的垂下了头。
沉默中带着沉重的压抑在周围逐渐蔓延开,萧绝目光冷冽的盯着这个自小便跟在他身边的管家,讥诮出声,“周德豫,你最近办事越发的不利了。”
“是!奴才该死!”周德豫脸上一片羞愧,几乎将头埋在了胸前。
萧绝却不再看他,含着冰凌般尖锐的目光落在窗外苍翠的槐树上,半晌,才听他沉声道:“出去!”
外间日头正好,有几许阳光穿过树叶星星点点的洒在地上,萧绝收回目光,眸中忽明忽暗,似有几许冷芒闪烁。
不多时,执言自外间走了进来,“殿下!”
“查的怎么样了?”
“属下怀疑此事与大殿下有关!”
“哦?”萧绝微微挑了眉,唇角噙了抹冷笑,“此话怎讲?”
执言皱了皱眉,斟酌了片刻才道:“大殿下在知晓殿下遇袭一事后似乎表现的过于平静了,就好像,早已知晓这件事一样。”
“他当然早就知道!”萧绝收回唇边的冷笑,如黑曜石般的双眸沉寂如古潭,“这批死士是他手下的分支!”
执言一惊,刷的抬起头。
萧绝却只是淡淡道:“而我们的情报却没有关于这一支死士的任何消息。”
他的语气很轻,却冷不丁让执言出了一身的冷汗,连他们也查不到的消息,足可说明萧暄暗藏的手段有多高明。
执言还想说什么,萧绝却微微闭了闭眼,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左臂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还有一丝血迹,于是执言便不再说话,垂首立在了一旁。
慕容琬回到拢烟阁便躺下休息了,昨日一整晚都坐着,她如今早已腰酸背痛,与静荷简单的交待了两句便脱了鞋上床。
可躺在温暖的锦被之下,她却有些睡不着了,闭着眼思索了许久,又有些无奈的睁开了眼。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着什么,只是一想到萧绝因为她而受了伤,心里便觉得有一些怪异,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在这时涌上心头。
她就保持着睁眼的状态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直到静荷的声音在外间小心翼翼的响起。
“小姐,您醒了么?”
她这才回过神,缓缓的坐起了身。
静荷大概是听见了声响,连忙跑了进来,尔后一脸为难的看着她。
“怎么了?”她一边理着鬓角散乱的发髻一边走下床。
“周管家说殿下,殿下不愿喝药,让,让小姐您过去看看。”静荷鼓着腮帮子总算是将这句话给说完整了。
其实说完这话她自己也是很忐忑的,府里其他人不清楚,可她却十分清楚小姐根本不喜欢殿下,因为她都没看小姐笑过。
果然,慕容琬微微皱了眉,静荷的心便跟着一紧,所幸她最后还是舒展了眉头,神色淡淡道:“那就过去看看吧。”
“小姐,你在生气么?”去的路上,静荷小心又小心的问她。
“为何要生气?”她微微侧了头,疑惑道。
静荷眨了眨眼,咬着唇角不敢再说话。
慕容琬也不愿再问,她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
等到了萧绝的寝宫,便见周德豫一脸欢喜的迎了上来,“慕容姑娘,您可算来了,殿下不愿喝药,您去劝劝吧!”
慕容琬本来淡然的步子微微一滞,她看着面前略有些发福的周管家,“您确定我去了,你们家殿下就愿意喝药了?”
周德豫忙不迭的点头,“确定,确定,奴才一百个确定!”
看来他是真的拿他们家殿下没办法了,慕容琬轻笑着摇了摇头,徐徐走进了内室。
静荷看着她的背影怔然了片刻,这才拉着周德豫的手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周管家,方才小姐笑了么?”
慕容琬端着药碗步入内室的时候,萧绝沉闷的声音冷淡的响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