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是不是该找王书记和宗教委商量商量,想办法由上头拨一些款下来了。虽说寺里还不缺钱,可要是这么下去,恐怕就要动用到自家的香火钱了。
提到香火钱,无定叹了口气,想起了同在景区的师弟如定。如定和无定本是一师同门,现在是无明寺的一处下院慈恩寺的住持和尚。和无定相比,如定显然死板而泥古,他坚持拜佛只要心香三支,反对过分仪式化的东西。他认为上院无明寺刻意诱导了游客烧高香,而高香的价格更是高得令人发指。
按如定的说法,怂恿游客烧高香就跟当年罗马教廷贩卖赎罪券一样,是近乎于欺诈的恶行。两年前因为高香的事如定和无定不欢而散,虽在一个山上也极少碰面,无定觉得这个师弟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根本不晓得撑起这么大的一个寺院要用多少的开销,操多大的心。
就在无定记账的时候,如定正在慈恩寺的后堂里结着跏趺坐,一句顶着一句地念着心经,从支离破碎的木鱼声中听得出,他的心绪极为凌乱。如定的方丈里,望月在哄从墓区捡到的孩子睡觉,为他清理伤口时知道了那孩子叫蛋蛋,但已经问不出他家在哪里了。如定和望月整整给他的伤口处理了一个小时,蛋蛋懂事地忍着一声也没哼出来,很显然他之前受过的痛苦要远远超过给伤口清创。
后堂里,如定的愤怒在六轮间乱窜,他正试图用心经压制住那团无明的烈火。望月哄睡了蛋蛋,轻轻掩上门走出方丈室,在后堂门前无声地看着如定的背影,听着他的木鱼声,望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慈恩寺。如定是望月在山上仅有的一个知交,在望月的印象里,如定还从没像这次一样方寸大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