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弦一个旋身打散了周围的恶灵,当即搂着我跳上云头。
他扶着我让我靠在他肩上,语气里满是担忧:“你刚刚的样子很奇怪……发生什么了?”
我浑身酸软,艰难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很累吗?”无弦看我乏力,手指于是轻轻地抚上我的脸,温言细语道,“此刻无须多言,一切留待日后再说。无论如何,我先把你安置到安全的地方。”
……
落地时,我们便身在与战局相隔有一段距离的一棵古树下了。
“这棵树清气隽永,可保恶灵不会接近,且对劳形伤神也有一定治愈的功效,你暂且呆在这里最好不过。”无弦细致周到地扶我倚树干坐下,眉目清和微笑着向我道。
不管身处何地,周围是何状况,他总能让我安心。
我虚弱地朝他牵起嘴角,“呵……多谢。”
话音刚落,一抹青色的身影倏忽落于身前——
“徒弟,感觉如何?”
我循声抬头,“师傅……”
然而不待我说什么,无弦便转向他面色不善道:“你方才做得太过了。”
瞿墨闻言,当即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教导她数月,我不过是想借此机会给我的徒弟一些实战经验,怎么就做得过了?”说着,他以手支颐作思索状,“而且,我刚刚观察了她对敌的情形,若非殿下打扰,她或许能做得很好。”
“我上前看了,她那分明是迷失心智之兆,绝非正常对敌。”无弦皱眉。
面对无弦责难,瞿墨面上仍旧一派从容。“哦?我虽在稍远处看得不甚真切,但她击打恶灵那一招炎术变式的确是由我一手教导。想来她能如此漂亮地使出,神智有折损的话应是难以做到吧?——况且好端端的,神智哪里又是说迷失就迷失的?”
即便瞿墨总是得理不饶人,无弦也还是继续步步紧逼:“那你要如何解释她眼下这突如其来的虚弱症状?”
“虚弱?”闻言,瞿墨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不一会儿便转回去十拿九稳地向无弦断言道:“无碍。她这多半只是由于初次应敌有些害怕,且沾染上的妖灵邪气与自身不知收敛的仙气相冲而引起的神衰气虚。”
“……何以为证?”听罢瞿墨的话,无弦也随之看了看我,形容犹有疑虑。
而瞿墨此番并没有答话,衣角轻摆径直朝我走过来。
未及我反应,他伸出手掌不由分说地就贴在了我前胸左侧,一股股温和绵长的真气当即便如炉火暖晕般沿着纤细的脉络徐徐漫入体内,不消半刻便与全身血液相溶,循环有序地于各处流淌起来……
“……好厉害,适才还沉重非常的困乏感一瞬间就好像被一扫而光了,”我不由看向瞿墨啧啧赞叹,“师傅你如何做到的?”
“当真无事了?”听我这么一说,无弦旋即走了过来。
“嗯,”我抬头笑对他,“师傅素通药理,如此看来医术也甚是高明。”
“那很好,”无弦应道,至此才稍微舒展了愁容,“只是你脸色仍显苍白——”
他作势刚要俯下身来,瞿墨却在这时伸手拦住了他。
“殿下,知你忧心徒弟,但如今战局危急,还望早些回去上阵才好。”
动作被打断,无弦转而看向瞿墨,默了半晌方点了点头:
“好。”说着向外走去。
瞿墨随后也望无弦的背影而去,可尚未走几步又停下转头睨了我一眼,语气淡淡:“徒弟,你既已恢复,同上阵来。”
“啊?”不料他也会一齐叫上我,一时不由有些怔忡。
“她尚需休息,只你我回阵足矣。”无弦当即回身反驳。
“我这次把她带来,可不是让她呆坐在这里的。”
“……”
先时,瞿墨不容分辨地将我推入恶灵堆中;这会儿,他又态度坚决地坚持要我回去杀敌……
虽然,若是站在一位严师的立场上,他这么做诚然无可厚非,但须知他平日对我从未有过这许多硬性要求,因他素来就讲个从容故我顺其自然——
所以他现如今……究竟是在暗自打着什么鬼算盘呢?
方才在恶灵堆中我忽而又恶火焚心,与昨夜在梦中的那般感受极是相似,即便恶火上涌时我一身浅薄修为仿佛一瞬间就大涨且力量也甚为充盈,但意识恍惚神思浑噩甚至于杀性大盛……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好兆头,极有可能是某种病,以后理应谨慎对待;还有,此番我发这个病的前提貌似是在被瞿墨一掌推入恶灵堆之前他往我身上传输了一股暖流……
会与此相关么?
——虽然我曾暗下决心不再怀疑瞿墨,如今却又像这样出尔反尔地怀疑他的确不太好,但他今日举止异常,恰逢我自身又碰上这等怪事……
要怪就怪我天生一颗多疑的小人之心吧。
“你——”
我继而微笑着朝无弦摇了摇头,示意他无须再为我多作分辩。“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