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惊鸿又追问了我一些关于我与伊籍关系的问题,皆被我几句话给搪塞了过去。
她本来还对此表示不悦,但因为天色已是不早,再加上和星魄缠斗那一番终究耗去了她大量元气,故而她很快便称困回青丘去歇息了。
“呼……”抬头仰望着干净的夜空,我长舒一口气,“今日还真是发生了不少的事啊。”
由于懒得像惊鸿那般再走那么多冤枉路回青丘,我打定主意今夜就歇在红阑野了。
徐步走在这条难得存了许多高大古树的路上,听着头顶树叶摩擦的沙沙声,适才伊籍邀请我去魔境碧沧宫所带来的小激动在心中尚未完全消退,这会儿我突然又来了些特别的兴致——
“反正现在也睡不着,在这里散散步好了。”我自语道,随即习惯性地摘下了挂在腰带上他送的那枚夜明珠吊坠,拿在手中一面走一面把玩起来——
自然,这个习惯是不久前才养成的。
眼前的夜明珠在周遭幽暗中显得莹亮无比,顿时让在这种特定环境下会感到莫名恐慌的我得到不少的安慰。
“这种安心感……”顺理成章地忆起了那个人——虽只有几日不见,我依然还是觉得有些无法言喻的牵挂。
合上眼,轻轻呢喃:“果然……有点想他了……”
“啊、”结果就在稍微闭了会儿眼的功夫,额头撞上了粗糙结实的树干,“好疼……”
我抬起因为疼痛而氤氲出些许水汽的双目向上望去,但见这棵树的树枝生得十分粗壮,且树枝交错得也甚是有序——
还真是一棵长得就像是在说“来爬我吧,来爬我吧”的好树啊。
其实对于爬树这档子事,比起大多数人我有着更深的情感:
小时候没什么玩伴,我喜欢把各种各样的书夹在腋下跑到村子后面的那个小山丘上去,因为在那里长着一棵很高大的石榴树。坐在上面看书看得累了,可以放眼收尽整个村子的风景……
后来我离家四处游学,穿过树林遇到野兽时我会爬到树上,晚上没钱住客栈时我会爬到树上,挤不进围观人群时我会爬到树上……
忆及这些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的往事,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我的双手却已经鬼使神差地先一步攀上了树干——
“这么晚了你在做什么?”身后毫无预兆地响起了人声。
听这声音熟悉,我保持着眼下爬树的姿势便回过头去,没觉得有什么丢脸。
“师傅啊,”我淡定道,“我在爬树呢。”
头肩上披着凝脂般的月光,瞿墨站在那里静静地望了我一阵,继而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拉过我的手臂就往回带,“走,回去吃药。”
“哎师傅师傅……我没病!”我一把甩开他的手。
“……你把这里当做昆仑山了?”瞿墨立在我对面,微微皱眉道。
我摇头,“没有。”
“那你是又忘记自己是神仙了?”他继续问。
我继续摇头,“没有。”
瞿墨闻言扶了扶额,“这种距离,你明明可以用仙法飞上去……难道这些我都白教你了?”
我赶紧摇头,“没有没有。”
“……你再这样玩儿信不信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我当即躲过瞿墨朝我脑袋伸过来的魔爪,不自然地假咳了一声后便正经地解释道:“其实我就是想回味一下过去那种感觉,所以才故意不用仙法的。”
瞿墨闻言微一挑眉,“哦?还是个怀旧的。”说着,他的目光忽而被我身上的某个点给吸引了——
“嗯?——夜明珠?”
“啊、这个啊,”我于是抬起那只拿着夜明珠吊坠的手,“别人送的。”不知为何,不太希望他接下来问是谁送的,我遂将手背到身后,转而看着他问道:“师傅,这么晚了你为何还不去睡?”
然而瞿墨定定地回望着我,半晌道:“他送的吧。”
心中一动——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我就是清楚他说的是谁……
下意识想撒个谎说不是,可一经思考又不禁疑惑:我为何要撒谎?没那个必要吧?
“嗯。”于是我干脆坦然地点了点头。
见我这般瞿墨却忽而笑了,“所以我说……你是个怀旧的。”
他这话明明说得很含糊也很莫名其妙,但我此时此刻偏偏就像是脑筋里一根轴被谁上了润滑油一般转得飞快,立时便反应过来问他道:
“师傅,你是不是知道五殿下历劫时……和我有某些关系?”
闻言,瞿墨脸上略有些动容。他眸色深沉地凝视着我,继而缓缓上前几步,拉近了与我之间的距离。
我条件反射地欲后退,他却不由分说地忽然揽住了我的腰逼我抬起头看着他,但见一片黑暗里他眼中泛着凉凉的微光……
嘴唇轻动像念一种奇异的咒语般,他徐徐道:
“我说过……你是他命中的劫数。”
我不由睁大了眼睛,脑中蓦地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