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叫都懒得叫了,突然有种之前吃那颗丹药就是为了专门迎接这一次又一次的下坠和重击的悲哀感觉。唯一值得庆幸的可能是,无弦和我一起掉了下来,而他的轻功很不错。
一阵天旋地转左冲右突之后,我们一齐穿过重重枝叶,沾了满身的雪水,接着还算比较轻地掉在了地面上——
只是,为什么这个地面,摸起来软软的,有毛,还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再次睁开眼,但在见到眼前凶残的光景后,我恨不得自己是瞎的——
四面八方都被密不透风地堵住了,而这些阻碍视线的东西,就是我当初看到的兽人……而我现在才发现,我和无弦竟是不偏不倚地刚好砸在了一只死掉的雪熊身上——想来,现在正是它们的进食时间。
“先别做声。”
经过一而再再而三的摔了又摔之后,我的脑筋一团浆糊,此刻听到无弦刻意压低、依旧保持着镇定的声音,这让我安心不少。
“殿、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些把我们团团围住的兽人虽然个个目露凶光,但可能是因为我们突然从天而降,它们一时搞不清我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尚且保持着戒备观望的姿态。
“你常年在这里,可认得这地方?”无弦小声问。
我努力镇定下来,继而小幅度转动脑袋又往四下里看了看。“嗯……我应该知道。”
没错,我们正是掉进了兽人的老巢。
“现在还剩下一些时间。告诉我,哪个方向可以逃?”
在无法施展仙术的情况下赤手空拳面对这么一堆饥肠辘辘的兽人,确实也只有逃跑这一条生路了。
“让我想想……这边是绝壁,这边……不,这边前几日因为雪崩而被阻断了……对!往这边,这边是通路!”
“抓紧了。”
话音刚落,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无弦已经当机立断采取了行动,就着我们叠罗汉的姿势顺势背起我,向着包围圈最疏漏的一角猛地就冲过去,踩着几个兽人的肩膀重新施展轻功飞了起来。
兽人也没闲着,当即追上我们,跑动的时候四脚着地速度极快!不过若是按无弦这个速度,我们暂且是安全的。我记得前面就是一线天了,只要能到那里,以兽人的体格它们定然进不去,到时候就可以得救!
“这是……”
无弦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在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更多于不敢置信的,是一种“这次死定了”的颓丧心情——
之前还好好的谷口,竟不知何时被严严实实地挡了两块大石头!而看上方还保持着规整切面的岩壁,这应该是被人为砍下来的……
应该不会有人特意做这种事吧?难不成,是蓄谋要致我们于死地?刚刚那个黑衣人?
……反正不管怎样,我们这下十有八(河蟹)九是在劫难逃了。
“不该让云安先离开的。”沉默地看了这两块石头一阵,无弦并没有责难我,而是喃喃了这么一句。
“云安?……说来,你身边的侍从不见了。”因我们甩那些兽人甩得还比较远,现在还有说几句话的时间。
“嗯,他力气很大。”事实上,我对他所说的这个力气大是否大到可以搬开石头感到怀疑,不过他接着话锋一转就问:“这里,是否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虽然他并没有追究指路的我的责任,但我多多少少还是觉得有些愧疚。“没、除了我们来的这条路……我之前没想到——”
他淡淡地瞥我一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接着就低下头去,像是在思索。
……好吧,死到临头确实应该快点想些实际的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
然而,即便努力镇定下来思考了,在多重条件的限制下,像是不能用仙法,没有其他的路可走,没有可供躲避的地方……再加上那听起来越来越靠近的地面振动的声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
这时,一道白色的东西从我面前掠过——
我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只纸符鸟。
“云安在刚刚那个地方采药,他来之前先撑住。”无弦目光平和,两只手从宽大的袖口伸出来,相握时指节处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这架势,无疑是要干架了。
“等”在大多数时候都不是什么好的办法,但眼下貌似也只能如此。
我明白现在为了拖延时间只能硬上,只是我道具在手教训下市井的流氓混混什么的还行,若真要我赤手空拳去和那些肌肉虬结的兽人肉搏……我真的办不到啊……
“到我背后来,靠着石壁。”
抬起头,但见无弦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他背后的阳光模糊了他的轮廓,总是冷冰冰的表情此刻显出几分异于平常的柔和,隐隐上翘的嘴角,好像在安抚我不安的情绪。
他这个样子,不是有点像……
没由来地,头又猛地痛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