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媃也还以冷笑:“皇后想的真对。只不过,有个孩子就能拴住男人的心吗?如果是这样,那这宫里最受宠的,难道不应该是皇后娘娘吗?”
“你!你竟敢!”皇后以为方媃早吓破了胆,万没想到方媃居然还敢还嘴,并且直击她软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淑妃将孩子托付于妾二人,不过是信任而已。其实此事娘娘反倒应该多想想,中宫之主,是所有皇子的嫡母,孩子托给皇后娘娘抚养,身份更尊贵。可为何明明中宫有主,淑妃却绕了开去,寻了两位份位不高的妃子来托付?娘娘,您想过原因么?”
“那是她病得糊涂了。”皇后不屑道。
“是吗?那么皇上也糊涂了?竟然应允了淑妃所求?”方媃笑道。
殿内所有宫人噤若寒蝉,吓得不敢动,皇后脸色阴晴不定,站起身,指着方媃道:“好,很好,你如今尽管一逞口舌之快,我倒要看你能在冷宫活多久。”
方媃微笑站着,平静看着常皇后,压抑在心中的话,今日一吐为快,也算不枉来凤鸾宫这一场。
所谓冷宫,不过是皇城最偏僻的角落里,最冷清的宫室。其实这宫殿也有名字,名为洗心宫。自然是取洗心革面之意。
和晴儿在冷宫之中安顿下来,发现这里确实堪称冷宫,冷冷清清看不到人倒罢了,宫殿长期无人维修,虽不至于四壁漏风,可还是阴冷阴冷的。
宫里并无其他妃子,听看守洗心宫的太监说,先帝时这里有好几个妃子,皇上即位后,开恩把所有罪妃都发送回原籍了。
所以现在这里就更冷清了。
冷宫里,吃喝自然不用说,管饱就不错了,取暖却成了大问题。
眼看深秋将至,诺大的宫殿连炭火都没有,方媃发起愁来。当初来这里时,随身藏了些小件的黄金项链和戒指,此刻本可以拿出来,求太监换些炭来,但看守的太监胆子太小,知道她们是叛将的亲属,罪不可恕,所以有钱也不敢挣。
深夜里,方媃本来和晴儿依偎着睡着了,却忽然无缘无故地醒了。
黑暗中,她仿佛听到有极轻微的响动。方媃坐起身来细听,可能又是老鼠,可怜这老鼠,费着劲偷偷进来,却不可能找到一点多余的食物。
屋里太黑什么也看不清,只隐约觉得那响动声竟渐渐靠近了床。
方媃眨眨眼,隔着布帘,隐约看到有个影子停在床边。
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很显然,这是一个人。
方媃瞬间想到了死,这个人,也许是有人派来要她的命的。
她看看靠里面熟睡中的晴儿,只盼这人能放过她。
她正在恐慌,忽听帘外那人用极轻的气声道:“方眉真,请出来。”
天,是个女子!听她语气并无恶意,方媃忽然有所感觉,这人,会不会是凌云派来的?
方媃轻手轻脚下床,挑开帘子下地,黑暗中,隐约能看到对面的人穿夜行衣,身形苗条,确实是个女子。
“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了?”面前女子向前一步道。
方媃仔细一看,笑了,原来确实是故人——雁北。
方媃知道一定是凌云命她来的,她就知道,凌云不会只顾自己,而陷她于危地的。她一直相信,凌云会派人来。
雁北引她到另一房间,直接了当道:“两个选择,一,你现在就随我离开,外面还有接应之人。只是你不会武,要把你带出这禁卫森严的皇宫,恐怕很危险。二,我们来安排,过些日子给你消息,买通宫人,想法偷偷送你出去。”
方媃想了想,道:“前两种选择里,都不能带上晴儿?”
雁北不以为然道:“自然。让你一人出去都要冒天大风险,怎能再带个婢子?”
方媃摇摇头:“别人我都可以不管,唯独不能丢下与我患难与共的晴儿。”
雁北哂笑:“族长在战场上,每一刻都在以性命相搏,却还要为你担心,打通多少关节才能派我等进来。你却因为一个婢子而辜负了他这番心血,真不知族长为什么会看上你。”
方媃不介意她的无礼,直接道:“你刚才也说,第一选择太过危险,我不想你们因为救我而陷于宫中,两边正在交战,你们若被俘,性命必不能保。至于第二选择,也是挺而走险之举,况且不能带上晴儿,我不愿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