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休整完毕的军里得到了全军开拔的命令,准备开赴战区前部,随时准备向日军发起进攻!
军里临开拔之前,全军挂起了白幡,燃起了凝香,杀猪宰羊,以牺牲之重礼,在五月的忌日里,祭奠一位早已战死的国军将军。
大祭之日,全军跪倒在地,齐齐的冲着灵位磕了头,而蒋毅更是跪在地上,对着灵位上香烟缭绕的将军遗照,泣不成声。
那九海连天的回忆里,凄凉断肠,可当沉睡的心伤醒来在这缘来缘去,细雨飘芸的悲欢里,却唯有一方无声冷月,静望天地,直到抹去了那一缕余烬烟飞,梦醒无痕。
在一片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中,疾雨般的重炮炮弹飞火摇空的落入了国军防区,一百五十毫米的重炮炮弹,砸到阵地上就是一柱冲天的尘烟。
泥土,木块,钢盔,四肢,内脏,在潮起潮落的烟海里,全部掀飞上天。
一个被巨炮击中的弟兄,当场被爆焰撕碎,血肉残肢,内脏碎块,在染血的火光里,四散飘飞。
被炸成了弹坑的防炮工事旁,战死的弟兄早已冰凉,而他们被爆炸扭曲的尸体,无声的浸泡在了残存于身的黑红色衣衫里。只是原本单薄的衣衫,此时却被凝固的鲜血,浸的沉重湿渍。
许多蹲在工事里的弟兄们,清晰的听见了工事之外那些被炸碎的肉块啪啪的落地声。而此时这块仿佛被诅咒的地狱阵地上,人体残骸,四处飞散。
当国军将士们艰难的挨过了这次炮击之后,许多弟兄都是被炮弹震得不住的耳鸣,或是双耳流下两道血线。可就算这仗已经危困到了如此光景,国军军人们还是在观察哨的大声示警中,拿着枪进入了工事战壕,准备迎击已经冲到面前三百多米外的日军步兵。
就在国军将士们离开了防炮工事进入狙击阵地后,日军原本冲锋的步兵集群突然原地趴下。随后,凄厉的破空之声骤然迭响,所有暴露在阵地上的国军军人们,再次遭到了日军炮击!
这密集落下的徐进弹幕就像堵火墙般平推而过,而在此起彼落的火焰试图将一切生灵都化为飞灰的滚滚向前时,只留下了,墙后那片布满了残肢百骸的国军阵地。
就在炮击延伸的时候,大批日军机群像飞蝗一样密密飞来,狞厉的向大地播撒着死亡的火烈梦魇,将所有的希望,全部沉入进了漆黑的虚妄深渊。
俯冲而下的日军战机,恍如道道云白色的流光平飞而过,也正是这些统治了天空的零式战机,挥舞着四条黄色的光鞭,肆无忌惮的抽击鞭笞。有个弟兄躲避不及被零战机翼下的两门二十毫米机炮打中,当场就被粗大的弹头穿成数块,在一片血雾中纷飞落散。
凌空的呼啸中,成簇的炸弹落在了满是弹坑的阵地上,无数飞舞的弹片在空气里擦出缕缕尖啸。而趴在战壕里硬挨的弟兄们被拳头大小的泥土狠狠甩在头顶的钢盔上,只要有弟兄的脸上不幸被这些大块的泥土甩中一下,那半边脸登时就肿了,被甩肿的脸上连眼都睁不开了。
还有日军战机在轰炸扫射中不时的飞掠而过,往国军阵地上人员最为密集的战壕里投下了燃烧弹!
在这一片片喷涌而起的烈焰里,翻滚的浓烟淹没了天空,无数身染火海的国军弟兄惨叫着跃出战壕,满地转滚,可仅仅只是在半分钟后,他们就全部融入在了血红色的火光里,再无声息。
而日军坦克集群却借着战机的掩护从步兵群后隆隆突进,一看见面前坦克上来了,大批国军的敢死弟兄冒着日军的空中火力纷纷组织起来,拿起手榴弹捆子就往上冲!但在日军这几辆九七式战车的车载机枪以及身后跟进的步兵交叉火力中,弟兄们还没能冲近日军战车就被一排排打倒,成片成片的躺在了弹坑堆垒的阵地上。
而他们残破的忠躯,直到死,还保持着一手持枪,一手持弹的死战姿势!
几辆突破了国军敢死队围攻的日军战车,前进的履带下血肉纷飞,直到最后,连履带都成了黑红色的!
有几个打红了眼的弟兄抱着重机枪装上钢芯穿甲弹对着面前的日军九七式战车就打,密不透风的弹雨砸在战车上激起丛丛火花,可这辆九七式猛地加速,碾上战壕,来回倒车,直接这方血浸厚土的战壕被彻底轧平。
一位国军军人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兄全部死在了这些日军战车手里,扔了枪抓起身后的手榴弹弹袋一捆,提着弹捆冲出了战壕。当这个性子暴烈的老兵借着地形,一步步靠的近了前方的日军战车,举起手榴弹捆子正要投掷的时候,一梭子子弹打中了腹部,那肠子当场就混着热血流了出来,浸湿了身下的整个土地。
老兵趴在地上,死扛着剧痛硬是一手把肠子给塞了回去,而那只捂着枪眼的袖子上全是鲜血。就在老兵两眼发昏支撑不住的时候,刺耳的履带声却是越来越近,随即下身就传来了一阵剧痛,老兵睁眼一看,冰冷摩擦的机械传动装置正无情的碾过自己的双腿,将骨肉一并粉碎成了血肉碎沫;
“小鬼子,我*操*你祖宗!”
老兵怒吼着拉燃了引信,四颗手榴弹同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