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吴邪照旧起了个大早。Du00.coM
麻利地洗漱完,吴邪生起炉子开始忙里忙外地备起了早茶。昨晚晚饭前跟黑眼镜说好要管他早饭的,尽管张起灵似乎不太待见那家伙,但也不能怠慢了人家。
往常的早饭吴邪就吃得较为讲究,现下来了客人,更是打点得细致。虽然这客人吴邪自己看着也不太顺眼,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一样也不能缺。毕竟是小哥的朋友,又专程赶了那么远的路来,作为地主,款待一下是起码的。
待底料备得差不多了,吴邪看了看钟点,先支起油锅滚了些香芝麻团,出锅后换上瓦罐煨了鱼片粥,接着又特地煮了平日里常常被省略的烫红茶。
如果不是时间不够,吴邪大概还会再做点儿粉果。粉果的裹皮有些类似虾饺,晶莹剔透的,但比虾饺用料丰富一些,馅里可以放入叉烧、笋肉、虾仁、冬菇等,可蒸可煎,风味与虾饺也不甚相同。
鉴于粉果做起来较麻烦一些,吴邪决定改天闲了时仔细蒸上几屉。这倒不是为了迎客,而是想着小哥大概也还没吃过,该适时弄些与他尝尝。
随想的工夫里,瓦罐里的香味不知不觉溢了出来。吴邪低头瞧了瞧,见已经煮开了便熄了炉火,取出柜子里搁放着的洗净的瓷碗边盛装边隔着窗子喊正在里屋收拾东西的张起灵准备洗手吃饭。
不多时,昨夜才清过的桌上又摆满了温热的碗盏。新炸出锅的团子小点色泽诱人,配了还滚着的鲜粥,只是看看都觉得暖胃。
黑眼镜打着哈欠摸进虚掩的院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满桌香气四溢的景象。他扶了扶因打哈欠而有些下滑的镜梁,看向正端着碗从厨房往外走的吴邪笑了下:「还好,没摸错门。」
吴邪不知怎么接他那话,就道:「来了,快趁热吃。」说着拉过椅子示意他坐下。
张起灵这时也洗过手出了屋来,见黑眼镜已经到了并没什么特殊的表示,只挨着跟他一起在桌边坐了下来。
吴邪向两人分了筷子,然后端起粥碗默默坐在了离黑眼镜较远的桌角。黑眼镜见状一乐,本想说点什么,但看另外两人均吃得闷声不吭,也就作罢,埋头继续跟哑巴抢起了盘子里所剩不多的麻团。
收拾碗的时候吴邪询问了下张起灵一会儿出门的打算,两人默契地无视黑眼镜的问东问西,决定迟些时候去远一些的河滩口看看,那边离山近水也多,是写生的好去处。
黑眼镜看看眼前的形势,知道这次是绝对掺和不进去了,耸耸肩表示接下来只好自己去镇子周围转一转找找乐子了。
待吴邪整理好厨房后,黑眼镜那边已经晃悠着出了门。吴邪站在院子中间看了看头顶的晴天,想了下,迅速替自己跟张起灵洗了几件单衣,分摆在墙角的晾绳上挂好才叫上张起灵带着画板出了门。
沿着小镇的河堤一路走来,风光很是宜人。
微云之下和煦的阳光中,两岸的古朴建筑给人以一种清新之感。中轴线一样的界河将古镇划分开来,精巧有致的坐镇布局从中一览无余。
张起灵第一天来时就已经注意到这些,但那时还没有今日这般的安宁心情。
他侧头看了看身旁提溜着篓筐哼着小调儿的吴邪。有这个人在身边,大概看到什么都会觉得有所不同吧。
两人很快就走出了镇子的范围,脚下的石板路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河泥底子的鹅卵石小道。地势随着山势的逼近渐渐拔高,从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到远处对岸荷塘里采莲的小船。
吴邪视力还算不错,顺着耳边时断时续的船歌声望过去,依稀能够看到甲板上戴着斗笠的船家在一片碧色间潇洒地撑船。不由想到眼前情景若是落到小哥的笔下,想来又会是一幅「解闲共荷听棹歌」的宁静画面。
闲下来的时候,两人一同或是于舟中相对摘莲,或是并肩在塘边静静坐着,伴着水中的青莲锦鲤,听桨声棹歌,共朝露夕阳。那时吴邪心底总有所期冀,这样恬静的日子也许就在未来的某天。
而今坐拥,忽地有些不可置信。却并不是不相信对方。而这么为难自己又是何苦。
又多心了。吴邪笑笑。自己总是这样患得患失,不能安之。
※
又走了一盏茶的工夫,沿岸的滩涂渐渐宽阔起来。渐向水域的鹅卵石过渡带旁,泛着浅金色的细软沙滩与波光盈动的河流相融,如同交汇的金色和碧色织带。
吴邪看着近在眼前的沙滩不由拽着张起灵加快了步子,走到河边后轻快地对张起灵道了句「小哥你先画着,我去摸蚌」然后脱了布鞋就往河里跑。小时候他也经常在河边独自玩耍,但从不敢下到较深的水里去。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水的喜爱,所以即便是在长大后,平日里只要闲下来吴邪也还是喜欢到河岸这里来吹吹夜风蹚蹚水。
张起灵看着那个奔向河水的轻盈背影,在不远处的鹅卵石岸上放下画具,支起板架开始在心中构思。眼前的人如同夏天的河水,只是看着就已清凉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