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心忡忡、急不可耐的过了一天之后——
天色已经接近星辰漫天了,少施考瘪了瘪嘴巴,趁着月黑风高,伸手不见脚趾的夜色……猫着腰儿偷偷的潜入了丹派后山的厨房内。
楼寒这个扎眼的白乎乎的糯米团子,一蹦一跳的屁颠屁颠的跟在少施考的后头。
“吱嘎——”夜色中的厨房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少施考已经推开了厨房的门。
进了厨房,连忙又将门给关上了,少施考走到米缸前,小心翼翼的舀了一碗小米,刚要打水淘干净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有序的脚步声路过,少施考心中一惊,立即猫儿下了腰去。想必是丹派巡夜的弟子走了过去。待到脚步声走远,他才蹑手蹑脚的跑了出来。楼寒正蹬着放鱼的鱼篓子向里面瞅着。
“此地不宜久留!”少施考嘴里嘀咕着,从灶炉上抄起一把炒菜锅背到了背上,收拾了一些作料外加那一碗小米,扛起来就走,顺便带走了一个炒菜勺儿,好厨师不能少了办事儿的家伙不是!
刚要出门,听见身后的楼寒“噗通——”一声掉进了鱼篓子里,少施考只好转了身,将它给拎了出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敲了它的脑儿壳一下,对着它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小心翼翼的关上了厨房的门,下台阶时不小心踢到了一个鸡笼子,惊得里面一只大公鸡“咯咯咯”直叫唤。
“卧槽!卧槽!”少施考一阵手忙脚乱的骂道,连忙伸手掏进了鸡笼子内,一手捏住了大公鸡的尖嘴。
忽然间少施考的眼中绽放出一抹光彩,嘿,这芦花大公鸡长的挺肥,不如拿去给炖了!
“我平日里是不杀生不做这些偷鸡摸狗之事的,可如今你知道的太多了!又有人饿着肚子,你就做做好事,也好早日到地府投胎,兴许下一世还能为人……”少施考嘴里小声的嘀咕着,拎起鸡笼子趁着四下无人,趴在狗洞向外面爬了出去。
冬夜晚风习习,少施考激动的浑身发热,吹得少施考浑身上下倒是有些凉爽惬意,四下一片乌漆抹黑的,少施考听着鸡笼子里大公鸡的惨叫声,看着天上的月亮一路走去了河边。
把什物往地上一放,盘腿坐在地上双手并用刨了个坑,捡了些柴火棍子架起了炒菜锅,烧开水便将米一股脑儿的倒了进去,然后盖上锅盖去招呼鸡笼子里的那只芦花大公鸡了,怎么做他都想好了:拔毛儿,洗净,拿根儿木棍儿从鸡【屁】股直通鸡脑袋,然后抹上盐巴胡椒麻油……
楼寒早就一副得逞迫不及待的表情蹲在一旁流着哈喇子。
“不知道青衣她能不能吃辣的……”少施考仰着头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
楼寒一听瞪大了眼睛,在一旁猛的摇头晃脑,少施考低头看了它一眼,一副你是不是忘了吃药的表情,便不再理会它了。
待到锅里的米已经噼啪作响,散发出阵阵米香的时候,少施考就着火光,一手拎着鸡脖子,一手开始揪起了鸡毛儿。
“咯咯咯咯咯……”河岸上的惨叫声永不停息一般,鸡毛儿飘满了波光粼粼的河面。
少施考死死的掐着鸡脖子企图让它安静下来,那只芦花大公鸡只得哀叫着在心中呐喊:“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拿刀给我来个痛快!太痛苦了,简直就是对鸡族莫大的侮辱,让我以后无脸见鸡……”
“你在丹派,一直都吃不饱肚子么?”背后幽幽传来一声担忧的问话声,声音温柔的能让人醉掉。
然而少施考却不会醉,他一眼便看到了河面上映着一个人的影子,顿时惊慌的一松手,秃了毛儿的芦花大公鸡“咯咯”叫着挣脱了少施考的手,一眨眼的功夫儿就跑没影了。
“亡,亡乐?!”少施考惊恐着摸爬了起来,闪到了一旁。
亡乐依旧是那身黑色的劲装,手里握着一支长笛,月光打在她的身上泛着荧荧的一圈儿白雾,齐腰的白发随风飘飞着,看的少施考这样的神情,她扭头看向了别处,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你怎么会那样的怕我。”亡乐抬头看着挂在天空中的圆月声音飘忽的说道。
少施考咽了口唾沫,离得亡乐远远地,结结巴巴的解释道:“不是,只是,有些惊讶你会出现而已。”
亡乐听闻淡淡一笑,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她已经很明了的知道少施考在撒谎,他就是惧怕自己。
叹了一口气,低头玩弄着长笛上挂的穗子说道:“我记得以前,我们的关系没有这样尴尬,你也不是这种态度对我的。”
少施考没有搭腔,只是跟着长叹一声。亡乐一定不知道,她其实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九曜的傀儡,一尊行尸走肉罢了!可是他不能同她说,如果说了,亡乐,又会不会接受这个结果呢?
虽说她对自己有情,但是正常人都是有七情六欲,她的七情六欲中只有对他的执念之爱,也是因为心中的残念而强留下来的。如果不是她执念如此之深,想必,真的是一副行尸走肉吧!
两人沉默了半晌,少施考抬头看着亡乐说道:“你只记得我么?”